三妞很想笑,又觉得不厚道,便说:“嗯,我知道,你不结巴。”可她眼中的笑意…卫若怀恨不得钻桌子缝里去。
卫相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起身道:“谢谢你们,今天的菜很好吃。”顿了顿,“赶明儿能不能让我家的厨子跟你们学学。”话对杜发财说,眼睛看向杜三妞,显然卫相比两个孙儿清楚,别看杜家一屋子大人,当家人其实是个小丫头。
“当然可以。不过,我家吃饭晚。”农村人起得早,卯时天蒙蒙亮就起来,丁春花和杜发财也不例外。自打从去年夏天杜家做饭的人变成三妞,夫妻两个不舍得小闺女起那么早做饭,他俩打扫好猪圈牛圈,把牲口喂好,到地里锄一歇草,才回来喊三妞起床。
“没事,天气冷我起得也晚。”卫相话音落下,卫若愉撇撇嘴,一个月前还卯时就去上朝的是他啊?为了能吃到美味的饭菜,直率的卫小少爷难得没背后捅刀。
三妞一家把卫家爷孙送出去,便看到卫家大宅门口围满人。粗粗一看,杜家村在家的老少爷们皆在,小麦踩着稻草钩织成的木屐跑过来,吓得三妞迎上去,“慢点,别摔着。”
“不会的。”小孩冲三妞嘿嘿笑着,偷偷瞄她身后的三人一眼,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三姑姑,那个老头是太子爷的师傅?”
“对,另外两个是他孙子,你得喊叔叔。”卫家的辈分并不是随着杜家村,三妞想到她爹喊卫相叔,干脆依着她家的辈分算。
小麦在三妞面前可调皮了,对上穿着皂靴、华丽斗篷的卫家兄弟,小孩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自卑,尽管他从不知什么是自卑。
卫若怀见小孩裹足不前,轻轻推一把堂弟,卫若愉接到大哥的指令,走过去,“咦,你怎么穿草鞋?”卫若怀眉心一跳,又听到,“不怕冻脚吗?”
“不冻脚。”三妞道:“鞋里面垫着麦秸,小麦还穿着袜子。”鞋底下有五公分高的鞋跟,下雪的时候穿再好不过。”
“看起来挺好玩的样子。”卫若愉盯着小麦的脚上的木屐,“就是有点丑。我能试试吗?”
“嘎?”杜小麦傻眼,抬头看向他三姑,希望三妞给他解释,什么情况?三妞道:“小麦的鞋你穿着大,回头让你家下人给你做一双。”
“嗯,得做好看点。”卫若愉的表情太过认真,以致于他们回到家卫若怀就问弟弟:“你真穿那个什么草木屐?”相比堂弟逃一般离京,卫若怀对老家生活没半分向往。
卫相和卫若怀说一番他的打算,少年不想和同窗好友分开,不愿远离父母弟妹,不舍京城的繁华,还是跟随祖父来到建康府广灵县杜家村。然而卫若怀做梦也没想到,进村第一天会碰到个比郡主表妹美的姑娘,吃到在京城酒楼里也吃不到的美味。
卫若怀心中的诸多不愿,经过一顿饭只剩下对父母家人的想念。不过有祖父和堂弟在身边,这份思念又少许多,只是草木屐,卫家大公子暂时不能接受。
“三妞姐姐说暖和,那木屐一定很舒服。”卫若愉顿了顿,又说:“大哥,明天起早点,让厨娘去跟三妞姐姐学做饭,我可不想吃蒸肉、水煮菜。我听杜小麦讲,三妞姐姐会做好多好吃的,她那么美又那么厉害,祖父为什么不同意我娶她,娶到咱家,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三妞是你姐姐。”卫若怀脸色一拉,小孩嗤笑一声,“当我是一岁的若恒啊。我们和杜家不同姓,又不是亲戚,我怎么就不能娶她为妻啦。”亓国开国皇帝规定,三代以内直系亲属不得通婚,卫若愉虽弄不清都有哪些人,但绝对不包括杜三妞。
卫若怀噎住,“反正,祖父说不能就不能,不怕祖父把你送回京城,你尽管试试。”
隔着门光明正大偷听的卫相暗笑不已,过一会儿,等两个孙子扯到别处,他才高声喊:“天都快黑了,你俩怎么还不洗洗睡觉?今天坐一天马车不累。”
“洗,我们这就去洗脚,洗脸。”卫若怀伸手剥掉斗篷,喊下人进来伺候。
杜大妮和段守义两人走后,杜发财锁上院门,“三妞,二十九下午赵家来送聘礼,咱做什么给他们吃?”
广灵县娶亲的风俗是正日前一天下午,男方把聘礼送到女方家中,路途遥远的留饭,路途近的人家放下聘礼喝碗茶水便回去。正日后一天,新婚夫妇回门,中午和女方家的宾客一块吃宴。
杜家村离广灵县不足七里,丁春花的意思不留饭,三妞没同意。起初两家商定聘礼时,杜发财又不指望嫁女发横财,便对媒人说随便赵家拿多少,只是额外要一头整猪。
媒人听到杜家的要求直皱眉,家境好的人娶亲拿牛羊肉,家境不好的也会拿半只羊,只是猪肉,她当二十多年没媒人,从未见过送聘礼那日送猪肉的。然而杜家嫁女,主动权在女方,媒人心中不解,还是把话传到赵家。
三妞不答反问:“来多少人?”
家具、棉被这些东西杜家出,赵家来人只送些酒肉菜和银钱,有杜大妮嫁人在前,“一桌人差不多了。”那会儿没要猪肉,杜发财想着这次起码得多两个送猪肉的人,“准备十二三个人的饭。”
三妮点点头表示知道,催爹娘去休息,回到自个屋里就开始拟菜单。
翌日,杜家刚开门,丁春花见门口站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你是?你是卫家的厨娘吧,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钱,喊我钱娘子。”来人被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