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太师府内一片欢声笑语,大堂外布满了酒席,此刻那些下人们仿佛忘记了身份,三五成群的饮酒作乐,推杯换盏,就连一群侍女也尝起了果酒,场面好不热闹。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道别这个生活了许多年的京城,只因为他们知道,明天清晨这一离去,可能这辈子也将不会回来了。
大堂内独自一桌,坐着太师,张氏,刘延一家人,此刻三人看着外面一片热闹,脸色都透露着笑意。
太师独自抿着酒杯,感慨了一声:“这一去,真是苦了他们了,我刘某如今只是平民之身,他们大可以选择留在这繁华的京城,却愿跟着我们去外面吃苦。”
张氏静静的注视着太师,笑道:“这也是他们每一个人内心的选择,不是吗。”
太师也看向张氏,两人相视一笑。
刘延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自从下午父亲回府时激动了一阵子,过后全都被那一份血诏牵扯了全部的心思,可任由他百般思考,也不曾察觉出什么异常,此刻颇有些无奈的想到,若是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就好了!
宴会到一半,太师府却突兀的传来一阵敲门声。
席下的刘管家起身到大堂前,用目光询问了一下太师,待看到太师微微点头后,便转身走向了大门。
不一会儿刘管家便又独自一人回来了。
太师疑惑的看向刘管家,刘管家匆匆走到太师身边,俯身从手中递上一份书信,说道:“府外来了名自称是陈将军府上的下人,递上书信一封告知太师亲启。”
刘管家口中的陈将军是太师多年前的学生,如今任职京城禁卫军城守部偏将军,也正因为如此,太师眼中疑惑更盛,他这个学生一般无大事不会轻易找他,当下正了正身子,双手郑重的拆开书信浏览起来。
一旁的刘延也疑惑的凑上去瞧了瞧,这一瞧,脸色顿时一变。
“吾师亲启,学生今日于军中察觉异样,大部分军马不听调令,私自进入京城,学生恐有要事发生,望太师珍重!”
刘延看完大惊,忍不住脱口而出:“禁卫军乃大京城乃至大秦最精锐的军队,怎会不听调令私自进城!除非”
说到最后,刘延看向太师,二人目光相遇,随后太师沉重道:“禁卫军军令如山,而能让士兵不听偏将军调令,只有一种可能,禁卫军三万兵马,成五部,分五位偏将军,其上便是禁军都督朱毅与副都督乔冒,而能透过偏将军直接下令,只有朱毅才行!”
刘延接过话,略显不安道:“朱毅此人早已听说暗自投靠三皇子,此次禁卫军进京莫不成是三皇子的意思?”
太师闭眼沉思一会儿,随后轻轻摇了摇头,道:“三皇子虽有勇无谋,但绝不敢此时起事,怕是另有其事。
眼神瞧见听了这个消息都透露着些许不安的张氏和刘延,太师笑了笑,安慰道:“不用担心,让下人们别喝多了,夜晚警惕一些,待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了,到时候这大京城发生的事情也与我们无关了。”
张氏担忧的脸色稍缓,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便出门去安排去了。
不知为何,刘延始终觉得心里面那一丝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
月光已经被浓浓的云雾所遮挡,此刻,整个大京城,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宁静。
大街小巷里,穿行着无数数不清的人影,却分成两块不同的区域,黑色的影子在墙角屋檐上翻腾,而身着亮银色禁卫军盔甲的士兵们一队一队井然有序的穿行在街道上,却不发出一丝声响,尽显精锐之气。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到达了自己的目标附近,他们在等,等着一个指令。
“朱都督,黑傀军与禁卫军**计一百三十二名投靠晋国的奸细已经处理完毕,主人有令,开始行动!”
一名同样是禁卫军装扮的士兵不着痕迹的进了朱毅的军帐内,在他身边低语,原来,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朱毅颔首,随后一声令下,账外响起了数声箭簇射出的声音。
看到城外天空中那闪现的一抹火光,城内的禁卫军与黑傀军全都齐刷刷的行动了起来。
太傅府内,太傅王万钧正与其好友彻夜长谈,突闻一声巨响,王万钧脸色不由得一阵难看,出门望去,这一望,瞬间一惊,整个京城,如同白昼,太傅府外巷道都闪现着火把的亮光,而府门外,火光更盛。
两个住的离太傅府门口近的下人被巨大的破门声惊醒,骂骂咧咧的起了床准备去瞧一瞧是谁扰人清梦,可一推开房门就惊骇欲绝,还没等说出一句话,两道厉光闪过,两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涌而出,洒遍方圆数米。
那群士兵一路杀戮过来,待到王万钧身前,入目所及,原本亮银色的盔甲此刻早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那血还在沿着往下面滴答滴答的滑落。
王万钧目眦尽裂,不可置信道:“你们是何人率领的军队,竟然!竟然!敢在太傅府内逞凶!”
士兵们皆沉默不语,手持利刃冲向王万钧,王万钧惊恐万分,这群人,居然还想要杀他,杀当朝太傅!!谋反吗?!
他吓得慌张的后退,却被身后的门槛绊倒在地,绝望的看着那利刃在瞳孔中越放越大。
乱刀临身,较是这个大秦尊贵的三公之一,此刻也只能落得个横死当场的下场,一群士兵扬长而去,只留下王万钧与其友人那残破的尸体,以及二人脸上那永久定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