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在河里泡着,登时哇哇乱叫,这便要来抓刘氏的头发。
可就在这时,崔忠也得了信儿带着女儿琼娘急匆匆地赶来了。眼看着刘氏要吃亏,崔忠大喝一声也冲了过来,一把架住了张屠户。
那张旺也冲过来帮着他爹拉偏架。
这下便成了两家混战,大槐树下,鞋飞人喧,吵成了一片。
活了两辈子,琼娘也从来没见过这等热闹鲜活的市井泼妇混战,一时间有些恍然无措。
可当看见崔传宝也扶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家中出来要加入战局时,她觉得自己身为四肢健全的崔家人,下场迎战义不容辞。再说,若是不做点什么,今日崔家的名声便难以收场。
于是她左右张望,拆卸下来一根邻家晾衣服的晾衣杆,便也加入了战局。
爹爹跟张屠户缠斗在一处,娘也冲过去用指甲挠张屠户的脸,二虎斗一熊占了上风。而哥哥虽然强壮,但是因为腿部骨折的缘故,被张旺绊倒在地拳打脚踢。
上辈子跟着武师傅学习的棍法登时涌上琼娘心头,只抖了抖晾衣杆,挽了个棍花朝着张旺扫了过去。
小乡之中哪里见过这等武行做派?让人眼花缭乱的棍法由一个看似娇娇弱弱文雅的小娘使出来,当真是说不出的好看!以至于原本劝架的众人都缓了下来,分神欣赏一下美人棍花。
可那张旺就惨了,这小娘看似细胳膊细腿的,但招招借力使力,专门往人的软肉脆骨上抽。被酒色掏空的张旺哪里受得住?登时疼得哇哇直叫,原地跳脚躲着她的棍子。他倒是想要抓住琼娘,但是棍子的长兵器优势尽显,手刚一伸就被抽得哎呦叫娘。
一场酣战不过盏茶的功夫,立见分晓。最后张旺被抽得无路可逃,随了他娘一并跳入河中泡澡。
而张屠户一身的肥肉也不耐久战,呼哧呼哧坐倒在地上抖着颊肉继续叫骂,直嚷着回家取了剔骨的尖刀回来捅了崔家老小。
刘氏方才与张家婆娘对骂一阵,已经嗓子嘶哑,而崔忠和传宝也不是嘴巴灵光之人,一时间就听见张屠户越嚷嚷嗓门越大。
琼娘这时收了棍子冲着邻里们高声道:“今儿个左右街坊在场,不妨打开亮堂说话。听闻有人传奴家的不是,话难听的腌臜了耳朵。不知这些闲话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
一个扎着团包发髻的小姑娘跟琼娘是邻居,这几日没少跟着琼娘学习绣花针线,当下毫无顾忌地指着河里道:“是张旺说他在街上亲眼见的。”
琼娘拿眼扫了一下四周人群,朗声问:“这话可是真的?”
众人怕惹祸上身,皆默然不语。
琼娘拎着棍子走到了张屠户的跟前,冷着眉眼道:“按理该唤你一声张伯,今日这纷争可不是我们崔家挑起来的。我哥哥被暂居镇外的王爷府车马撞伤了腿,被送到府上包扎疗伤。我作为家眷一并跟了过去,可有什么不对?竟让你儿子说得那么不堪?王爷曾食过我家的糕饼,所以我也顺便在府上为王爷烹制了一份,入了府便在厨下忙碌。听说有人在镇外的别馆里正做短工,是非黑白一打听便知。”
张屠户被那小姑娘一眼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知为何,在个弱柳扶风的小娘面前怎么也撑不起气场,现在更是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浑不讲理道:“小姑娘家贸然上陌生人的马车,看你就不是个正经货……哎呦!”
他话还没有说完,琼娘一棍子抽了嘴巴。
“你那儿子吃喝嫖赌,夜夜入暗巷子喝花酒,又算哪门子正经货?整日撩拨良家的姑娘小媳妇,满大街谁不晓得你家的儿子是烂货!感情儿是前今天来到我面前占便宜,被哥哥痛骂了一番便怀恨在心了?告诉你,也甭满嘴刀子的吓唬人,女儿家最看重的清白却让你们一家白白诋毁,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讨个明白。你儿子若是敢再满嘴嚼牙,我就让你张家断子绝孙,再吊死在你家门前!”
说这话时,琼娘脸上不带狠色,可是那语调平平话搭配上她那与年龄不相称的冷静眼神,愣是叫张屠户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乡里的有头脸的老好人过来和稀泥了,只说琼娘不懂事,哪里有跟长辈这般说话的,再说都是街坊邻居,不过误会一场说开就好,而且这话里头牵扯贵人,平头百姓可不好拿贵人来说嘴……
就这么七嘴八舌间,总算是劝回了两家,各自散去了。
不过众人对于崔家这个才归还来的女儿可算是要另眼相看了。
到底是亲生的,刘氏的泼辣后继有人啊!这样的小辣椒若真是被掳上马车也不见得会吃亏。纤细的手腕一转,那位爷传宗的棍子得挽出朵软花,哪里还能风雨不休,云雨不止?
但是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这么泼辣的女儿再搭上一言不合就扯衣服的岳母刘氏,也让人望而却步。
最起码,河对岸的望云酒楼里观战许久的楚盛心里是这么想的。他悄然抬眼看了自家的王爷一眼。琅王自方才混战开始起,一双眼儿便紧紧地盯着那抹倩影不放。手中的酒一滴都没有饮下。
“王爷,今日宫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