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纯,你可算是来了,来了还不快些进来拜见长辈嫡母。”说这话的不做第二人选,正是与她一直交恶的洛凝是也。
早知道洛凝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洛纯的嘴角勾起了一些冷淡的笑意,她今日让洛凝很没有面子,没有了面子就没有场子,这会儿当然是要找回场子了,她今日来到此处,想必也由于她的缘故。不过就是想修理修理她,看着她落魄可怜了,于是便扬眉吐气,心里高兴了。
这会儿戏台上的戏正好结束,男女主人公重归于好,夫妻双双把家还,这个场景十分动人,惹得看戏的夫人姑娘们,还有那些站立在那里的婢子感怀细细地哭了出来,拿着帕子在拭眼泪,洛纯颇有一番感慨,如是这般故事就能赚足了他人的眼泪,那么她前世那些过往前尘拿出来一说,估摸着把天下人的眼泪走赚完了,实在是太过凄凉。
开席的地方是一处专门僻出来的院子,距离着厨房不远,今夜月色正好,夜风虽然有些冷意,但是对于这些穿着暖和的夫人女郎们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外头多披了一件衣裳罢了,这会儿热闹了,更是不觉得冷了,她心想着,这满院子的人,除了她和扶苏,都都是舒服的。
她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便是在前世最落魄的时候,她也不曾落到今日可怜的境地。
满院子的人都处在戏剧的悲欢之中,洛凝突然嚷了一声实在太过突然,这不,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这满院子的人都齐齐回头来看向门口出。
瘦弱的小女郎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月光孤寒,白衣薄衫,一双沾了一些泥污的白鞋,长长的秀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发间只鬓着一支木质的簪子,一张瘦弱带着不正常病态素白的小脸,此时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满院子的人,说不清楚悲喜,说不清楚心绪,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孤寂,春早雨后的微凉,风吹过衣衫秀发微漾,她轻轻地笑了笑,拍了拍裙子走了上来。
“阿纯,见过祖母,见过父亲,见过母亲。”所谓的母亲,自然就是她父亲的正妻,在这个世间上庶出的子女只能称嫡母为母亲,而自己的生母却是唤不得的,妾便是个妾,这规矩实在是严明得很,不管你受得多大的宠爱,也不过是比婢女更高一点的地位而已。
原身洛纯的父亲洛大将军名唤洛演和,妻妾子嗣倒是不丰,娶妻苏氏是一个小氏族的姑娘,还有自小被买了府中已经逃跑的云双,他发迹之后带着女儿来投奔的红颜知己悠然夫人,还有一个刚刚纳了不到三年宁氏,一个小官宦人家的姑娘,今年不过十八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苏氏倒是给他生了一子一女,嫡长子洛垣今年已经十八了,因着诸多不可言说的缘故,至今尚未娶亲,不过据说说了苏氏娘家的亲事,对象正是他的表妹,嫡女洛颜今年刚好十六岁,因着这三年新帝登位,洛演和也顾不到她,而且自家父亲又是个得了圣恩的,于是挑挑捡捡的,也没有说定婚事,还有便是那个悠然夫人生的洛凝了和她了。
“阿纯?!”身为大将军府的老夫人,每日在她跟前晃来晃去讨她欢心的人多了去,实在是没法想起那个婢女生的女儿,而且那个婢女已经死了,如今已经是过了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实在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是当年云双生得的女儿,母亲可是有印象。”苏氏坐在老夫人的身旁,她一身锦缎华美,发间带着一支金色的牡丹步摇,那牡丹的芯儿是一颗难得一件得流光珠,在夜光好灯火的光芒下流转千转,映着她白皙的肌肤,很难看得出是一个儿子都有十八岁的夫人。
苏氏出身氏族苏氏,略通一些知识,学术也极好,据说待嫁闺中的时候也是个好的,许是她慧眼识人,当初嫁人的时候偏偏挑了一无所有的洛演和,现在洛演和已经是当朝的一品大将军,她如今也是一品诰命夫人,让无数人艳羡不已,昔日嘲笑她的人,如今那个见了她不是笑颜相迎。
“缺乏教养的东西,你还不给我跪下!”正在这回,坐在主桌的男子伸手拍了一下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的饭菜盆子哗啦啦地落了一地,连同那实木桌子断了一个脚,可见他心中到底有多生气。
这个人,正是原身的生父,南朝的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洛演和,这位大将军昔年在云翌手下的时候她也曾见过几次,只是不曾深交,此人是个武将,但岁到中年却已经是一副瘦弱的样子,一双从战场上带着无尽血雨腥风的双眼,冷冽得让人惊心。
洛纯抬眼,眼底涌现了一股恼怒之意,她死去的那一日,碰巧也是这位将军领兵将皇宫团团围起,防着她逃走,也防着外面的人来救她,霜非晚带人来救她,最后只剩下她一人带着她的尸骨狼狈出逃。
想到这里,她的手死死地握紧,手指骨都咯吱咯吱直响,眼眸不自然地染上了一些冰冷的杀意,那些欠了她的,她都会亲自讨还回来,那些踏过她尸骨走来的人,都应该好好赎罪!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的师父教她修的是道,不是修佛!虽然说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但是作恶的人,威胁她的人,她亦是杀了不少。后来为了给云翌铺路做起了生意,生意这种东西存在就会有竞争,损害到别人的利益,让别人活不下去的事件也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冷笑出声的,“不知道洛大将军所说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