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本已经走远了,马上就要拐弯儿了,听到李沁的这话,又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媳妇儿。”说完这句,就没了,脸倒是憋的通红。
这样一来,李沁也不好意思了,连忙催促道:“快些出发吧,葛大叔该等急了。”说着,还推了他一把。
于斐忙用闲着的那只手抓住了李沁推他的那只,在手里捏了又捏。
他的手很大,又干燥、又温热,在这山中放雾的早晨是极舒服的。李沁见他还是依依不舍,便又道:“你乖!快些去找葛大叔,我、在家等你。”
听得这话,于斐的眼睛似乎都能迸发出亮光来,忙重重地点下头,“嗯!”可是手依旧没有放开。
“照顾好自己,不许受伤!”李沁又霸道地说着,顺便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这回于斐倒是没阻拦,绽着最大的笑意,转身走了。甚至他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让那两条正溜边儿打蹭的猎狗喊了回来。
于斐的小步子轻飘飘的,看起来就是十分高兴又得意,李沁也不由笑了出来。
从十九岁回到十二岁,这是老天格外开恩给她的机会。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浪费的,一定要活的很幸福才对!
转身看着低矮的小草房,李沁笑了出来。
时间虽然还早,可是对于李沁来说,却是要争分夺秒的。
李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准备开始改造自己的新生活。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想要改造,也只是少少的变动而已。东西好坏都是其次,最起码应该保持整洁。
于斐从十岁开始跟葛长青进山,家里的一切几乎就都没动过了。他一个半大小子,又是有些痴傻的状态,生活中偶尔有葛长青家照顾,可是真到了生活中,就没人教他了。他不懂什么卫生,也不懂什么秩序,所以生活的环境可以用一团乱来形容。
前世里,她对这样的生活是极其厌烦的,所以明知道去于斐的舅父家会做更多的活儿,她也愿意,只要不在这里就行。可是如今,她不会再那样了。
昨儿于斐洗了澡,身上清爽了许多,可衣服还是脏的。所以她迫切需要把家里所有的衣服都洗上一遍。
于斐穿的衣服,上面除了土之外,也会有血迹、动物毛发之类的。所以,李沁打开了于斐的那口箱子之后,就赶快把衣服都拿了出去。衣服很不好洗,所以只能先用木盆给泡上。
于斐的衣服很少,也不过就那么两三套。然后除了这些单衣,就是一身在里面穿的棉衣了。东西少,她的负担也会相对小一些。
泡上衣服,就要收拾屋子了。好在屋里没什么家具,她先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又用抹布给能擦的地方都擦了。
被子、枕头和炕席都被她拿了出去。等到太阳出来了,这些东西都需要好好晒一晒。
屋里的木柴,她尽量都给归置到了一面,这样屋子看起来也宽松了许多。
忙完这些,李沁把虫药拿了出来。挨着墙角、柜角都给撒上了。
虫药是猎户必备的东西。山上的动物,生跳蚤、草爬子都是很正常的,一不小心就会带到家里来。这两种东西都是吸血的,被他们咬了,就会很麻烦。所以猎人们上山的时候,身上都会抹一些虫药,尽量避免把这些吸血虫带到家里来。如果万一带回来了,那么家里撒的这些药粉,就成了第二道屏障。
都撒完了,李沁又拿着桦树枝做的大扫帚把院子也扫了干净。这会儿太阳也才刚出来,李沁把被子摊开晒了,然后拎着草席去了小溪边。
可是,要洗草席,就要有毛刷。于斐的毛刷都是刷动物皮毛的,要是用来刷席子,就着实浪费了。于是李沁凭借着记忆,到了葛长青家。
葛大婶正在处理肉干,小院子里从东到西拉了一根麻绳,然后一条条处理好的肉干就被她挂在那上面。
见到李沁来了,葛大婶立刻绽出笑脸,用围裙上挂着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对李沁道:“小斐媳妇,你咋过来了?”于斐买了她之后,舅父胡大山很是反对,坚决让于斐把她退回去。说人家抓唬他痴傻,坑他的钱。不料这时候于斐吵着说李沁是他要当媳妇儿的,话到了这份儿上,胡大山便只能妥协了。所以,大家就都叫她“小斐媳妇”了。
李沁也没纠正葛大婶的说法,反正这一辈子也是打算和于斐过的,怎么叫她都无所谓,再也不会像前世那样排斥了。
“家里的草席子太脏了,想要刷一刷。可是想起来家里没有猪毛刷,所以来看看葛大婶您这有没有,想要借用一下。”
葛大婶忙不迭道:“有,有!你这孩子,身子可好了?怎么又要折腾这些?”
“差不多了,也不用怎么养着。”李沁笑着回道。
“那就好!”说着又道,“你这孩子可真勤快,这么一大早就干活儿!”
“早些洗涮完,太阳下山的时候就能晾干了,不会耽误晚上睡觉。”
“诶!”葛大婶笑得一朵花一样,“哎哟,有你照顾小斐啊,婶子我可也就能放心了!我这就去给你拿刷子!”
说完,一溜烟儿似的进屋给她拿了猪毛刷,“要么你稍等一会儿,我这肉一会儿就弄完了,我和你一起干。”
“婶子你要帮忙就太好了,我也愁我力气小,怕干不完呢。”李沁也没和葛大婶客气,葛家人都拿于斐当自己家人的,李沁也不打算和他们见外,不然好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