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净和辽东大将军府的侍卫们满怀希冀地看着,睿王在想,要不试试?
“不要为难王爷了,”莫良缘却在这时开口说话道。
“不为难,”睿王爷道。
莫良缘坐直了身体,眼睛已经哭红,却扬唇冲睿王一笑,道:“多谢王爷来救我们。”
“本王也没帮到什么忙,”睿王说道,没他们,这帮人也能将护国公府的人都解决了,最多是没现在这么快就是了。
“冬尽啊,”莫良缘又看向了严冬尽,说:“我想过了,我们都得活着,人活着才能往下走不是吗?”
严冬尽愣愣地看着莫良缘,问:“那你还走了吗?”
莫良缘笑,七月流火,娇艳张扬,“答应我一件事,我不死,你就不能死,”莫良缘看着严冬尽道。
没有思虑一下,严冬尽就点头说:“好。”
莫良缘伸手去抱严冬尽。
严冬尽微微躬了身,不想让莫良缘抱自己抱得太艰难。
手臂环上了严冬尽的脖颈,莫良缘叹道:“冬尽啊。”
严冬尽认真听莫良缘说话,心口又隐隐疼痛发作,但严冬尽想这一次自己也许能硬挺过去。
所有的人都看见莫良缘抬起了右手,这只沾着血的手狠狠地留下,击在严冬尽的左太阳穴上。
这会儿的严冬尽很虚弱,莫良缘有执剑杀人的本事,力气自然比寻常女子大了很多,这一回莫良缘又用上了很大的力气,所以严冬尽几乎是瞬间就晕倒了。
“周净,”莫良缘喊。
周净蹲下身,从莫良缘的手里接过严冬尽了,周侍卫长都没能回神。
“你们在这里等解药,”莫良缘说:“若是两日之后没有解药,那就是我死了,那你们记得带冬尽回辽东。”
“什,什么?”周净结巴道。
“若是没有解药,”睿王这时开口道:“周侍卫你们就带复生回辽东,若是本王杀不了莫潇,就请大将军率辽东铁骑入京吧。”
“王,王爷?”这一回轮到赵季幻结巴了。
“他叫赵季幻,”睿王指着站自己不远处的赵季幻跟周净道:“他会送解药过来,若送药人不是他,你们不要接。”
周净点头。
“事情应该不会到你想的那一步,”睿王又看向了莫良缘,小声道:“莫潇还想用你,所以他会交出解药的。”
“王爷不恨吗?”莫良缘问。
“恨莫潇算计先皇?”睿王道。
莫良缘嗯了一声,周净和赵季幻们都竖起了耳朵听睿王说话。
“恨,”睿王回答了莫良缘的问题,想想又加了一句:“莫潇一党是我父皇亲手养大的恶犬,犬这东西看门护院,若是成了恶犬,是主人的错。”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子不言父过,更何况那还是皇帝,没人想到睿王这么直言。
神庙还屹立不倒的半边屋舍这时终于在大火中坍塌,火星点点的飞扬起来,睿王抬手,将几粒眼见着就要落到莫良缘身上的火星挡住。
莫良缘轻声谢了睿王,起身要走。
“小姐,”周净喊:“您就这么走了?严少爷要是醒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他答应过我,我活着他就得活着,”莫良缘说:“让他带你们回辽东去,我,我不会有事,今日一别,我们总有再见的时候。”
那这一日是什么哪一日?一月?一年?还是三年,五年,十年?周净想问但不敢问,至少,周侍卫长自我安慰地想着,至少都活着,这也不算最坏的结果?
莫良缘又看严冬尽。
睿王走到了莫良缘的身旁,小声道:“等复生醒了再走?”
莫良缘摇头。
“想好了?”睿王问。
鼻尖突然感觉到了冰凉,睿王爷抬头,发现天空在这时候又开始飘雪了。
“都别愣着了,”周净喊兄弟们:“把帐篷搭起来。”这个时候,他得给大家伙儿找个事做,不然就都得疯了不可。
睿王抬头看天的时候,就听见莫良缘很小声地问他:“没有我,冬尽也可以过得好,是不是?”
睿王低下头,很是诧异地看着莫良缘,道:“你怎会这么想?”
“他现在会很难受,那时间久了呢?”
“时间久了又怎样?你觉得他会忘了你?”
莫良缘轻声道:“因为人间别久不成悲啊。”也许没有了她莫良缘,严冬尽还遇上另一个比她好上数倍,数十倍的姑娘呢?辽东这样的姑娘多的是啊。也许时间久了,会有这么一个姑娘陪在严冬尽的身边,和严冬尽一起生儿育女,一起青丝伴到白发。
莫良缘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这里很难受,却又隐隐地有那么一些高兴。
“你想他忘了你?”睿王这时问莫良缘道。
莫良缘抬头看睿王,睿王很年轻,却没有她与严冬尽的稚嫩,睿王看她的眼中带着怜悯和关切。
“我只知道他为你活,也愿意为你死,”睿王小声跟莫良缘道:“人活着不可能永远辈伤,所以人间久别不成悲,但不悲伤不代表他就会忘了你。”
“啊,”莫良缘轻叹,愁怅不已。
“你是莫望北的女儿,”睿王说:“你可以不管他回辽东去的,就像你方才想的那样,也许日后你会遇见一个比严冬尽还要好的少年,日后有很多的也许,为何你就是要回京呢?”
莫良缘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不能让严冬尽有事,她不能让严冬尽死啊。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强求复生做到,”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