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太大,”又一次见莫良缘被风雪迷了眼后,睿王忍不住跟莫良缘道:“前面有一座进香庵,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避一下风雪。”
莫良缘摇一下头,说:“我不畏这点风雪,王爷,我们要如何入京城?就这么骑着马进城门?”
“自然不能,”睿王说着话,看一眼莫良缘的身后,抬手将披风的兜帽拉起,给莫良缘戴上了,小声道:“我们绕道西城,西城的守将是我的手下。”
“好,”莫良缘说。
“李祉中了毒,”睿王小声道:“不过没有死,他当皇帝对我们也有好处。”
莫良缘扭头看睿王。
睿王如说家常话一般,道:“是我下的毒。”
“王爷!”赵季幻在后面喊了起来。
睿王猛地一拉马缰绳,伸手要帮莫良缘的时候,发现莫良缘也已经停了马。
一棵挂满了冰柱的翠松倒在了睿王和莫良缘的马前,横在官道上,将地面也震得颤了两颤。
赵季幻反应很快,怕有人暗害自家王爷,带着几个侍卫下了马,就往官道旁的林中去了。
睿王手按在剑柄上,跟莫良缘道:“四小姐小心。”
莫良缘看着面前的翠松,跟睿王说:“树倒猢狲散,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
睿王想着林中可能有刺客的事,对莫良缘的这句话反应不及,过了一会儿才道:“什么?”
见自己的玩笑话没让睿王轻松下来,莫良缘只得老实道:“没什么,我说玩笑话。”
睿王更是愣怔了,方才这位莫四小姐还哭得伤心,经历一场生别,这会儿就又有心情说玩笑话了?
“应该不会是刺客,王爷你看,”莫良缘指着树的断口处让睿王看,说:“这里烂了。”
断口处显空洞状,一个一个的小洞连在一起,看着像蜂巢。
“被虫驻过了,”莫良缘说:“身上压得雪又太多,所以树断了。”
睿王看着树的断口处出了一会儿神,看着莫良缘说:“四小姐说的没错。”
莫良缘笑了笑,往林中望去,等赵季幻几个人回来。
“是个好兆头,”睿王说:“莫潇觉得他现在树大根深,没人拿他有办法,可只要他这棵树倒了,聚在他身边的那一拨人也就散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能让睿王觉得对,莫良缘只能应声道:“王爷说的对。”
“有心情说玩笑话了,看来我不用担心你了,”睿王看着莫良缘小声道。
“不想死就得好好活着,”兜帽低垂,睿王也看不清莫良缘脸上的神情,只听见莫良缘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得明白。”
睿王说:“回京城后,我再想想办法,宫墙虽高不是也有宫门吗?没有进去了就出不来的道理。”
“让王爷费心了,”莫良缘抬头看着睿王笑道:“我不急的。”
“这不是急不急的事,”睿王认真道:“我为你和复生可惜。”
“不可惜,”莫良缘摇一下头,“错过了,我护他一世安宁就是。”
睿王张口结舌了,错过了,严冬尽就与你无关了,你还要护他一世安宁?睿王也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子说,要护心上人一世安宁的,不过想着莫良缘执剑护在严冬尽身前的样子,睿王知道莫良缘这话可不是玩笑话了。
“王爷对我有恩,”莫良缘又说:“若是有事,王爷尽管吩咐。”
如果这一世应不过严冬尽的约,那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好了。骑马迎着风雪走了这一段路后,莫良缘想明白了,逃不了,又不想死,那就只有去应战了。
“他严冬尽何德何能?”睿王愕然之后,笑道:“我有些羡慕他了。”
“与冬尽无关,是我自己愿意的,”莫良缘低声道。
“你,”睿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叹了一声,道:“我会帮你的。”
兜帽被人轻轻拍打,莫良缘知道睿王在替她掸雪,感觉意外,莫良缘抬头看向了睿王。
“京城是一个生死场,你不能生病,”睿王认真替莫良缘掸着兜帽上的雪,一边道:“未入京师城之前,四小姐你都可能反悔,只你要说,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莫良缘没说话,只凝神看着前路。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在睿王与莫良缘停在官道上说话的时候,侧对着神庙的树林里,青白着脸的莫字青小声跟莫良玉道:“要是让这帮辽东的丘八发现了,我们也许就走不了了。”
话到这里,莫字青心里埋怨起莫良玉来,看见严冬尽带着莫良缘从进香庵前过,他这个妹妹就一定要跟过来看,说要是放跑了莫良缘,他们莫家没法向天下人交待,可他这个妹妹怎么就不想想,凭他们两个人能拦住辽东的这帮丘八吗?
“莫忠卫死了,”莫良玉看着林外的空地,“被莫良缘死了。”
“莫良缘是二叔的女儿,会武很奇怪吗?”莫字青道:“良玉,事情你也看了,你不走你还要做什么?”
莫良玉说:“祖父要杀她和严冬尽。”
“这种败坏门风的女人,祖父为何不杀她?”莫字青小声恨道:“你也看见了,她与严冬尽同乘一匹马。”
莫良玉看着严冬尽住着报帐篷,“是啊,发现自己不能母仪天下了,就又回头巴着严冬尽,我原以为边地女子只是缺了教化,没想到莫良缘不是缺了教化,这人是生性不好,不顾家族,还不知廉耻。”
莫字青听愣怔住了,他这妹妹这辈子第一次用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