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岂是可遇可求的?大部分人只能过一辈子,后悔一辈子吧?
她持酒敬了父母,然后便是对两个弟弟说:“阿火阿灿格外应当记住,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阿父阿母疼爱我们,我们若是叫他们不省心,真是大罪过——普通人家,也就是阋于墙而已;咱们这样的皇室,祸害的就是天下。”
杨寄点点头说:“阿盼到底有经验了,这次北燕内乱,缘由就是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打成一锅粥,把那么好的基业化作一片兵燹战火,生生折耗了多少人力民生,帑银军饷!”
杨盼闪闪眼睛,又向父亲举杯:“阿父,北燕现在换了新主,虽说是经了大行皇帝封储、禅位,但是到底年轻,从前又不是执政握权的人,所以在朝在野奥援不多,应对这样的兵燹战火之后,百废待兴的新政局,还需要阿父多多支持呢!”
杨寄喝了一口酒,对沈皇后笑道:“到底出嫁从夫,咱们囡囡满心都是她夫君呢!”
大家一起笑,杨盼也跟着笑,但又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
杨盼刚刚先已经在厨房吃过一顿,此刻自然饱了,便从乳母手中抱过都兰,亲自喂她些软烂的食物。
都兰不怎么认生,见有好吃的,当仁不让,就着母亲的手吃得“砸吧砸吧”的。沈皇后笑道:“简直跟小时候的阿盼一个样!馋鬼!有好吃的天塌下来都不管!”
杨盼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心里都是温暖。
皇帝在家宴之后,去前殿接见王霭。他点了太子杨烽和临安王杨灿一道去,又瞧瞧杨盼,笑道:“阿盼,可也去见一面?”
杨盼抱着许久不见的女儿都兰,有点纠结,最后说:“好,我先跟阿父去太极殿见王霭,回头你们商议国家大事,我就陪都兰玩去。”把女儿又塞给了乳母。
杨寄笑道:“你和都兰,来日方长。不过也好,王霭此来还不知接下来怎么办,说不定有的话得私下里说。”
王霭的父亲王谧是陪着一起来的,在皇宫里不宜哭哭啼啼,父子俩只是对望着,笑容里感慨万千一般。
见皇帝的身影过来了,王霭愣怔了一下,突然心头酸热上涌,注目了皇帝一下,才随着父亲一起俯首行礼,哽咽道:“陛下!罪臣王霭……回来了!”
杨寄加快了步伐,边走边喊:“王霭啊!快起来说话!”
王霭没肯动,反倒又磕了两个响头,吸溜鼻子的声音清晰可闻。
皇帝已经疾步到这个跪着不肯起身的人面前,亲自弯腰去扶:“王蔼,这怎么话说的!是朕叫你受苦了!”
跪着的人强行忍着哽咽声,忍得肩头耸动,最后哑着嗓子说:“臣王蔼,去国千里,背弃婚约,私娶别国公主,置身柔然王庭久久未归,实乃辜负了陛下的厚恩……”
不但不肯让皇帝扶,反而连连顿首,皇帝拉都拉不住他。
皇帝只能叹口气,劝慰道:“没有的话!你这次是为国受苦,为国立功,点点滴滴,朕心里都记得,都有数,都感激你!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看看,你父亲头发都白了!……”
王蔼更是哽咽难言,“呜呜”的哭泣声从胸中闷闷地传过来,知道他的人都心里酸楚,忍不住也要落泪。
他好不容易起身了,皇帝立刻叫赐座,又一一引见了太子等人,笑道:“其实你也都认得,只是这些年不见,他们变化都大,再不是那些个小屁孩了。”
王霭一一拜叩,直到杨盼时,格外多注目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粲然笑道:“广陵公主——啊不,大燕可敦皇后,臣大概倒见得比陛下多呢!”
杨盼看着王蔼那张脸,被柔然高原的阳光晒成了紫棠色,然而眼眸坚毅,令人对他的肤色也宛然不会在意了。
“乌由来了吗?你们的孩子呢?”杨盼有些兴奋地问。
王蔼抿着嘴摇摇头。
杨盼有些明白过来:他只是暂时回来,还是要走的。
皇帝杨寄泛泛问了一些柔然的事,找了个借口把太子、临安王和杨盼都打发走了。
里头是密商的氛围,王谧终于摇摇头说:“小畜生还说要回柔然去,真真不记得自己的祖宗了!昨儿臣已经备下了家法,陛下今天只管吩咐他,他有一句不听,回去臣就家法伺候他!”
杨寄注目王蔼,问:“你以后打算以柔然为家了?”
王蔼巧妙地迂回了一下:“臣的妻子乌由,现在实际掌握着柔然的权柄,臣若抛弃了妻儿,不仅不能为故国效力,可能反而会引来争端呢。”
王谧斥道:“就是你重色轻国,还有,连‘父母在,不远游’也是记不得的!”作势像要打他,但颤巍巍没下得了手。
杨寄急忙抬手制止,笑道:“王太傅,你也是越老越不明白了嘛,王蔼虽然是朕心心念念的重臣,但是,他的话不错啊,有他在柔然持政,朕这里要少担多少心啊!”
又转头嘱咐王蔼:“不过,乌由和祁翰虽是亲姊弟,权力争斗之下再无情意,你也要劝她当放手时则放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