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顾宜芳没有直接问她心里究竟喜欢的是他,还是万钟,她就已经知足了。
自重生以来,顾宜芳完全不像前世景元帝的作风,和她在一起,越来越不知顾忌,什么都敢往外说,前朝后\宫,就没他不唠叨的。各种抱怨,完全拿她当个废话接收站来用。
而且两人相处起来,更是没个正形,完全不像二十四岁的大男人,他俩腻歪到一起的时间越长,她越有种皇帝越活越回去的感觉。
皇帝明显是在皇后那儿嘴上没占到便宜,又不想拿她撒气,在她这儿求安慰呢。
于是,谢玖好生安抚了皇帝一把,他爱听什么就说什么,一顿晚膳下来,又是喂水又是喂饭的,直把连书看的愣眉愣眼,皇帝看上去整个儿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到了晚上,可着皇帝的性子摆出什么样的姿态,爱来几遍来几遍,直叫皇帝哼哼唧唧的,美的几乎上了天才算完。
早晨皇帝神清气爽地吃过早膳才去上朝,谢玖则在榻上躺了小半天儿。
之后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前朝事多,不知道是不是都集中在皇帝这儿起刺,皇帝天天到宁安宫都沉着一张脸,见谁都跟欠了他几万两库银没还似的。
谢玖各种顺毛摸,又是一番精心服侍,几天下来皇帝精神饱满,红光满面,走路都带着风,反倒是谢玖,平日在宁安宫睡到自然醒。每隔三天到咸熙宫请安一次,起个大早,她顶着个黑眼圈。忙叫花真施展了一双巧手,给画的媚眼如丝,千娇百媚才算遮了过去。
太后临近生辰,心情越显愉快,许多糟心事都不放心上,也没在最近找惠妃什么茬。
其实只看那一身滋润过度的媚态,再看一边干涸的跟几年都没接半点儿雨水的咸碱地。什么是有宠,什么是没宠根本是摆在明面上。一眼就看得出来。
除了惠妃,宫里有一个算一个,秦妃生了个皇长子,不过在宫里幽居几个月的功夫。眼瞅着再出来在皇帝的眼睛里就连个位置都没有了。
张伏慧不知该说自家儿子无情,还是多情,对待不同的人,皇上还真拿出的是不一样的姿态。
开始她还只当皇帝几天新鲜,也就由着他,后来皇帝就成了习惯,再说也不听了,然后宫里一件事接一件事,她不想在这关头给皇帝找不痛快。结果就是皇帝是痛快了,在后\宫无法无天,谁谁也看不上眼。眼珠子就像黏惠妃身上拔不出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张伏慧真心后悔了。
当时在谢玖和万钟丑闻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时候,她就不应该心里打起小算盘,以为留着她对抗皇后是把好刀,也省得她和皇帝直接对上。
结果,皇后的确让她给搞垮了。后\宫能与她对抗的也几乎没有了。
秦妃不显山不露水,无利不起早。就算想要那份利,也装的人模人样半推半就才受了。
张伏慧在宫外得了谢玖曾钟情万钟的证据,也有她曾书写的信件,她不想和皇帝撕破脸,便交到了秦妃手上,示意秦妃动些手脚。
秦妃惯会祸水东引,有什么棘手的从不主动上前,只这一次接的快,张伏慧只当秦妃也是惊着了,生怕惠妃就这么顺顺当当让皇帝硬给推上了后位。谁知秦妃这个慢郎中,不紧不慢地布局,整个后\宫掀起诗词热来,才由早先与惠妃交往甚密的尹才人着手,引的皇帝起了疑心。
当皇帝搬回含章殿时,太后都以为这次肯定是掰了,谁知道没两天谢玖去了含章殿一次,这俩货就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连与别的男子暧\昧不清,皇帝\都能生受着,不再追究,太后又能说什么?
说什么!
她也只能受着。
以前她还敢说但凡有个不满意,一杯毒酒赐死,说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她敢说,她一杯毒酒给惠妃灌下去,皇帝紧接着就能跟她闹的天翻地覆,活作了她半条老命。
张伏慧越看不上惠妃,惠妃就越在她眼前——
其实倒不是谢玖故意碍太后的眼,实在是她如今是妃嫔之首,左上首的位置固定就是她的,太后不小心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事到如今,太后也不知该怪秦妃手脚太慢的好,还是怪他家儿子那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这都能忍,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大业何愁不成?
直到众妃落了座,太后几句场面话的话音儿才落地,便听以谢玖为首左排位置第三位的杨妃缓缓开了口,这几天四皇子身体不适,又叫御医,又吃汤药,可忙坏了初为人母的杨妃,连上次请安都没来,这次是四皇子好些了,她才出现在咸熙宫。
只那脸上抹着脂粉也难掩憔悴,眼中满是红血丝。
“臣妾这里还有件事,希望太后能为四皇子作主呢。”杨妃柔柔的嗓音响起,眉眼间带着股格格不入的硬气。“前几天汛儿生病,御医几番查看,最终才在奶娘的身上发现端倪。臣妾一番追查,才抓住暗下黑手的紫云。她将五色梅的花瓣研磨成粉状倒入奶娘惯用的水壶,以致奶娘在腹泻和发热的症状还未出现之前就给汛儿喂哺,致使汛儿平白受这几日的罪,若非奶娘发现的及时,身体略有不适便回报臣妾,臣妾赶紧叫了御医前来,还不知汛儿的身体要受多少罪。”
张伏慧闻言,脸忽地就沉了下来,她这辈子斗垮无数妃嫔,唯独最恨向小孩子下手的。
尤其她现在贵为太后,不论哪个宫妃生的,都是她的孙辈。她冷眼旁观众妃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