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看出小太监的意思,皇帝这是要她马上过去呢。
于是也不罗嗦,简单明了地告诉众妃嫔,以后皇后掌管宫务,让她们各安其职各守其份,老老实实地听喝就行,然后忙不迭地挥挥手就让她们散了。
众妃就是作梦也想不到终于才从惠妃位熬到皇后的谢玖会说了几句话就让她们滚蛋。
除了那机械式的通知,勉强算得上威胁,半句冠冕堂皇的训诫也好,怀柔也罢,统统吃到狗肚子里,这位谢皇后一句没往外吐。她们不知究竟是皇后肚子里面没干货,往外甩,还是性子就是这么强硬霸道。
不过,没人敢惹,在一片死寂当中默默地走出了昭阳宫。
谢玖马不停蹄赶到主屋,果然就见到皇帝阴着一张脸在众太监的服侍下穿好了皇帝常服,英挺的眉毛在额中间打了个结,眼神里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她知道,这要不是皇帝喉咙痛,他能喷出一车难听话来骂那些丧心病狂地将他吵醒的妃嫔。
谢玖上前仔细一看,皇帝那脸比昨天好似更肿了一些。“我让她们都散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顾宜芳愤怒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饿。”
她当他愿意从梦乡中爬起来?他昨天早上喝了一碗粥,晚上吃了碗面条,让那些个虎狼之声的妃嫔给嚎起来是不假,再睡却是不能够了。直到他醒。才发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饿到这份儿上!还有天理吗?
好吧。谢玖表示收到了皇帝浓浓的阴郁气息,忙问他想吃什么,面条还是粥?
连书忙抢答道:“陛下要吃饭。”
谢玖诧异地挑眉,就皇帝喉咙痛成那样,咽口唾沫都疼半天,吃饭还是作死啊?只是,皇帝气头上劝是不行的。听完就叫身边的安春告诉小厨房,熬一小锅粥备用。
可是自从谢玖进来。皇帝又作死地把人全撵了出去,就让她一个人忙前忙后,拧干了帕子给他擦了把脸。
就是谢玖这么小心翼翼,顾宜芳还是各种不耐烦的啧啧声不断。可想而知换了其他宫人服侍,没吓尿,估计也吓的只剩半条命了。“怎么了?手重了吗?”她连声问。“我手轻点儿,马上就好啊。”
语气之温柔,谢玖自己听了都觉得膈应得慌,便顾宜芳很是受用,直到这时看着她的小眼神才算柔和了些。
“朕就是牙疼。”
好不容易拾掇完顾宜芳,小厨房的菜上来,顾宜芳没吃上两口就吐了。他的喉咙痛。吃这软乎乎的饭都觉得扎嗓了。
只是这一吐,可把连书给吓的三魂七魄掉了一多半。在皇子没的第二天皇帝也是这样,当时就掀了桌子。若不是皇帝手下留情,茶盏偏一点儿砸到他的脚边,他就又像上次一样再受一遍‘胯\下之辱’。
谢玖连忙递上水,喂皇帝喝了小两口。
“我告诉小厨房煮了粥,不如让端上来,你先喝点儿。若不顶饿,就叫他们每三个小时上些汤面。可好?”
顾宜芳烦躁地‘嗯’了一声,直到粥让谢玖亲口给吹凉了喂到嘴里,脸色才稍缓。
于是,连书高高悬起的心也跟着放回了肚里。
谢玖只顾着喂皇帝,自己还没顾得吃上一口,便见花真从门外进来,小脸红扑扑的,气色绝佳,她一直在外面忙活,显然没注意里面皇帝这一出出作的宫人心惊胆颤,连肝差点儿没抖出来。
乐滋滋地冲谢玖道:“娘娘,几位女官等着娘娘召见。封后大典是忙完了,接下来还有皇后娘娘常服,及宫中一应饰物等着娘娘定夺。”
谢玖下意识地望向顾宜芳,只见他立马拧着眉,苦大仇深地瞪着她,就好像是她故意挑这个时候让她们过来,就为了躲服侍他的这点儿事儿似的。
“你叫她们昭阳宫所用一律照前皇后的规制便可,至于其他决定不下来的,待以后本宫再召她们另行商议。”她柔声吩咐,唯恐皇帝那别扭耳朵听出她有丝毫烦躁的声音,作起来就是没完。
真特么养龙凤胎也没这么难!
“皇后去忙你的吧。”顾宜芳哑着嗓子,可话是这么说,眼神却透露出你如果敢去你就死定了的意思。
谢玖挥退花真,转头冲着顾宜芳娇嗔地道:“你喉咙疼成这样,连饭也吃不下去,我怎么可能忙那些个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顾宜芳忍不住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鼻子里闷哼了一声。
可他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又有人来报,尚宫局司簿送来典籍与皇后查看。
顾宜芳伸手一推谢玖递上来的一勺粥,冷哼一声挑帘子回主屋榻上躺着去了。
真祖宗……
谢玖仰天长叹,只得告诉安春,今日闲杂人等一律不见,都挡回去,令择他日召见。
这才跟过去好一顿软磨硬泡,好听的话说了半车才把皇帝又给哄回来接着喝粥。
一天十二个时辰腻在一起,就皇帝这种作法,谢玖觉得自己没疯都算心大。直到第三天,她带着一众妃嫔去向太后请安,这是推也推不掉的,她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居然生出一种逃出升天之感。
皇帝一连罢朝几日,众臣都知道大皇子夭折造成,皇帝急火攻心生了病,也就没有什么苛责,只每天仍是雪花片一般的奏折往宫里飞。
太后这几天陆续派人过去寻问皇帝的病情,自然也知道谢玖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成天让皇帝搓磨的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