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男人。
幸好黑乎乎的,他也看不到什么。
她把被子朝外推了推:“喏,你自己盖吧。”
两人便同盖了一条被。
他盖了被,没再动过。洛神闭目,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更是一动不动,唯恐不小心碰到了他。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同床共枕。
那种别扭之感渐渐消去之后,先前那个困扰着她的疑问,又再次浮上了心头。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望着身边那个仰卧着的模模糊糊的侧影,小声问:“你睡了吗?”
他侧身朝向了她:“怎的了?”
“今夜到底出了何事?我阿娘刚回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
“你阿娘去青溪园,想必和朱氏吵了几句。放心,无事了。”
他的声音里,仿佛自带着一种能叫人感到安心的力量。
阿娘脾气不好,和那个朱霁月又向来不和,这样的情况之下,两人碰头,阿娘回来,脸色会好才是怪事。
洛神有些恍然。
可是心底,到底隐隐还是存了个疙瘩。
犹豫了下,终于忍不住,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你和朱氏怎生一回事?”
他哦了一声,似乎笑了。
洛神很确定!虽然帐子里黑乎乎的,她看不清他的眉目,但他这语调,分明就是在笑她。
她忍不住恼羞,继而薄怒。
“你笑什么?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不说便罢!我不想听了!免得污了我的耳朵!”
她翻身,滚到了床的最里侧,一下卷走了他身上的被子,背向着他。
“无事。我没去,叫孙三兄代我去回了个口信。随后便来了你这里。”
身后,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洛神心里终于彻底释然了。
知被子全被自己卷走了,有心想叫他再盖回去,又不好意思开口。
“阿弥,我有些冷。被子分我些。”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那人说道。
她立刻滚了回来,只是还用后脑勺对着他。
他似乎又笑了,盖了被子,顺手伸手过来,帮她也塞了塞被角,柔声道:“睡吧。”
洛神的唇角,不自觉地悄悄翘了起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今日本是休沐日,高峤却在台城衙署里照例忙碌了一整日,傍晚才空下来。入宫,又被告知,兴平帝昨夜服用五石散,半夜燥热难当,如此冬夜,身穿单衣,在御园里奔啸了许久,天亮才睡下去,此刻还没醒来。
高峤心中隐忧,又想起李穆今日去白鹭洲接女儿一事,叫人先去给他传个话,道自己尚在宫中,他若接回了人,先自管回家,待这边宫中事毕,自己便会回去。
他在外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将近戌时末,数次催问,内侍都说皇帝还在睡着,又道许皇后也在一旁相伴,知高峤等着求见,传话出来,叫他今夜先回,有事明日再来,不必打扰皇帝休息。
五石散服用之后,令人精神振奋,哭笑无忌,乃至销魂,极乐无穷,是诸多士人、名士之所好,上行下效,风靡一时。
兴平帝年轻之时,许是为了排遣情绪,那是便开始服用了。
但五石散性极燥热,且有毒性,长久食用,伤肝损脾,甚至不乏有人服药后死去的传闻。
这些年来,高峤一直在劝皇帝戒掉此物。但此物却能致瘾。兴平帝服了又停,停了又服,陆陆续续,中间已经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回。
这两年,皇帝的身体,渐渐大不如前。他自己应也知道是和服用五石散有关,故极力在戒。
高峤已许久没听到皇帝在继续服食的消息了,原本颇感欣慰,却没想到今日又出了这事。
高峤也略通医理。
按说,昨夜服下,今早散性,睡个一天,到了此刻,应也差不多醒了。
高峤渐渐觉得有些不妥,怎肯如此从了许皇后,就这么离去?沉吟了下,立刻派人去将新安王请来。
新安王萧道承是兴平帝的族弟,兴平帝在有意疏远士族之后,执政多倚仗这个族弟,算是宗室里最有威望的一位宗王。
他年近三十,仪容堂堂,平日和高峤关系也算不错,闻讯,连夜匆匆赶来,和高峤一道,两人带了太医,强行闯入兴平帝的寝宫,跪在门外,请皇后容许太医入内察看。
许皇后的脸色很是难看,但面对着新安王和高峤两人,也不敢再强行阻拦,只好放人入内。
兴平帝躺在龙床之上,面红耳赤,呼吸时缓时急,深眠不醒,高峤连唤他数声,毫无反应。
太医上前施针,良久,听见皇帝喉咙里发出一声异响,这才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被内侍扶坐而起,茫然道:“何点刻了?朕睡了多久?”
高峤终于松了口气,上前道:“陛下!自你昨夜食用五食散,已过去一天一夜!”
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