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纵容这丫头,若是能逼得她知难而退离开学院去别处安全的地方生活,那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见钟离晴脸色阴沉,嬴惜马上卖乖道:“人家就是想换换口味嘛!”
“……”钟离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理睬她,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嬴惜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倚在她身边,不再聒噪也不再试图以撒娇引起她的注意力,只是安安静静地呆着。
这时,就听一声钟磬清音回荡在整个演武场上空,而昨日的一干执教导师也忽然从一处泛着薄雾的空地显现,许是用了缩地成寸、斗转星移的术法,将人从其他的地方传送了过来,在学子们看来,就仿佛一瞬间出现在演武场,自薄雾后走出来一般。
“恭喜在场诸位,”甫一出场,那白发老者便笑着说道,“其余还未到场的学子们则已经被淘汰了。”
“什么?就迟到了这么一会儿……”有一个匆匆踏进演武场的学子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更试图不着痕迹地躲入人群中,掩饰自己迟来片刻的事实。
只是他话音未落,也还没有钻进人堆里站稳,一道风旋便猛然将他兜头罩住,卷到半空之中,在他猝不及防下惊声尖叫之时,又重重地将他掼到另一边的空旷之地。
不管这个出头的学子是如何的哀哀痛呼,咒骂不已,那个一本正经的尤院长忽而沉声训斥道:“君子六艺,以礼为先。何谓礼?恭俭庄敬而不烦者为礼(注)。连守时都做不到,何谈守礼!”
他此言一出,下面的学子皆是默然,无言以对。
钟离晴勾了勾唇角,心下却对他这装模作样的官腔嗤之以鼻:说什么无礼不立的大道理,不过是因为这些人无视了执教规定的集合时间,不服管教罢了——追根溯源,这只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会被拿来大做文章的……下马威而已。
况且,这早早到了演武场的八成修士之中,寒门散修可不多。
照道理,炼气入体以后,修士便不会再过分依赖于睡眠调整身体状态,大都会选择用打坐来替代,而清晨时那一缕朝阳紫气则是提升修为和领悟的天然灵力,稍稍有头脑的修士都不会浪费那个时刻,不修炼却沉浸在睡梦中。
除非,这修士本无心修炼;再要么,便是这修士被什么缘故绊住了,无力醒来。
钟离晴可不会忘记,她经过廊舍时一瞥而过,感觉到有几间屋子中隐约传来的禁制波动,想来是被人做了手脚而不自知——这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可远比那光明正大的比斗要精彩多了。
见学子们大都被这当头棒喝的一番话镇住了,尤百川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白发老者继续下一个流程。
老头识相地打了圆场,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恭俭庄敬为礼,明识博知亦为礼。这玉简中记录着以天华国五大派为首的各宗派常识,诸君自行观诵熟悉,三日后考核。”
——背常识,便是这礼之一道的考核?
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简单呢。
淘汰了近两成不守规矩迟到的学子,又发了一大堆复习资料回去背诵,这闹剧一般的晨会也就结束了。
钟离晴把玩着人手一份的玉简,也不顾嬴惜在耳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兀自往学院外走去——只要不违反明令禁止的规矩,学院并不限制学子的人身自由,只是学院中布设了聚灵阵法,灵气比外边要浓厚数倍,待在里面修炼总要强上不少,是以基本没有学子会搬出去住,若非不得已,轻易也不会离开学院。
临近考核,就连敖幼璇这样几乎板上钉钉要入选的学子也都抓紧了时间修炼,像钟离晴这般无所事事且自由散漫地离开学院去街上闲逛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而见她离开,不说别人如何侧目,嬴惜自然是要跟上的。
钟离晴心里有事,倒也不赶她,只是自顾自走着,并不搭理她;嬴惜虽然失落,却也知道钟离晴性子偏冷,且一直想着要摆脱自己,所以并未强求,也不再多话——就算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钟离晴身边,她也觉得很开心。
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是能待在她身边而已。
……可就连这一点,也不过是奢求。
走出几条街外,钟离晴终于确定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有人在跟踪她们。这个人的修为无疑十分强大,至少强过她与嬴惜数倍,只是并不善于隐匿行踪,而钟离晴本就是个敏感多疑到偏执的性子,自然察觉到了不妥。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她一把拉过嬴惜的手,将几锭银子放在她手心——借着替她合拢掌心的时候,悄悄在她手背画了一个防御性的玄铁符——温声说道:“惜,我忽然想吃刚才街口那家糕点铺的栗子酥,你替我去买一些回来……我在街尾的茶楼等你,可好?”
虽然疑惑钟离晴以前从未差遣自己做过这等跑腿的小事,但是对钟离晴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的嬴惜还是点点头,乐颠颠地拿着银子去了,务求要买到最好吃的栗子酥,让钟离晴知道自己也是有用处的。
而自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