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季淑妃眼底的神色已经是一片冰凉。
她手里捏着帕子,一眼看去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可如果仔细的观察,却不难发现,她捏着帕子的手是在隐隐的发抖的。
鸟窝挂在树枝的尽头那里,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水塘,而前朝御书房去的这条道上从来都是闲杂人等止步的,可想而知,要不是发现的及时,西陵徽这会儿还能不能活着被找回来就难说了。
季淑妃后怕的脊背僵硬,手脚冰凉。
“咱们小殿下才多大,怎么会有人处心积虑的做这种局?这也未免太过恶毒了吧?”旁边的奶娘也是一身冷汗。
“西陵卫!”季淑妃面无表情,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六殿下?”奶娘皱眉,想了想却还是觉得有疑点:“他这是何必嗯?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而且咱们小殿下和他一起跟着太傅读书,奴婢一直有盯着呢,两人之间又没什么冲突!”
季淑妃回过神来,侧目看她一眼,脸上表情也有点古怪:“是啊!他那是何必呢!徽儿能碍着他的什么事呢?”
可是西陵卫有个宠冠后宫的亲娘!
这些年,虽然常贵妃的行事一直低调,但是这个女人却唯独在争宠一事上面毫不低调,几乎是毫无顾忌的使尽手段,想要霸占皇恩。
那女人,几乎就是后宫所有女人共同的眼中钉,她会安分吗?以前没抓住把柄的时候,谁也不敢随便揣测,但是这一刻,季淑妃却不由的开始重新关注和审视那双母子了。
奶娘那边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左右想了想事情的经过,不由的又是倒抽一口凉气道:“娘娘,您说……会不会是昭王殿下?当时要不是沈家二小姐心软,一直的央着他,他是没打算管咱们小殿下的死活的。后来他带着我们过来,也几乎是没费什么曲折,直接就断言小殿下会在这附近。”
“不会是他的!”季淑妃却是笃定的说道,回头示意那两个内侍:“把这鸟窝捅下来,以后你每天都带根杆子往这沿路走一遍,如果有人问,你就实话实说,就说是徽儿今天掏鸟窝险些出事,是本宫叫你盯着来这附近捅鸟窝的。”
以为不亲自下杀手,就谁都没证据,也无可奈何了是吧?
的确!她现在也只是怀疑西陵卫而已,就凭这点怀疑,别说她无论是地位还是邀宠的手段都不如常贵妃那个妖妇,就算是陈皇后,都不敢这么凭空揣测着就去找皇帝告状的。
既然不能当面告状,那她就大张旗鼓的做给皇帝看,逼着皇帝自己去问,自己去怀疑!
打她儿子的主意?不付出代价怎么行?
如果西陵卫小小年纪就被皇帝怀疑了品行,看常贵妃那母子两个急不急。
季淑妃说完,就转身先出了院子。
奶娘左右思忖着,却还是满心的困惑:“娘娘!毕竟现在咱们手上一点证据也没有,为什么您就笃定了瑞王殿下的嫌疑比昭王殿下大呢?”
“以昭王现在的地位,他连太子都未必看在眼里,何必处心积虑的来算计徽儿这么个奶娃娃?”季淑妃道。
“可是瑞王殿下也没有理由来加害咱们殿下啊!”奶娘是越发的糊涂了,“就目前的局势上来看,将来这皇位也就是在太子和昭王之间了,瑞王殿下一点希望都没有,这些何种情况下,他何必呢?”
“保不准他就不安分,在等着太子和昭王之间两败俱伤呢?”季淑妃语带嘲讽。
西陵越和西陵钰,哪一个能走到今天都不是赤手空拳的,在朝中更是党派根基牢固,这种局面,远不是说他们两人斗到两败俱伤之后,随便什么人就能上位取代的。
如果说常贵妃母子真的存了这样的野心,那也只能说是那母子两个自不量力。
*
这边西陵越带着沈青桐一路出宫,然后一弯身,直接上了沈家人等在那的马车里。
沈青桐真是能少应付他一刻就是一刻,磨磨蹭蹭的站在车下,很体谅的道:“我自己能回去的,就不劳王爷相送了。”
西陵越刚闭眼靠在了车厢上养神,闻言就又睁开眼看过来,开口就没废话,强硬的吐出两个字:“上来!”
木槿和蒹葭两个被他的气场震得汗毛倒竖,俩人都白了脸。
沈青桐实在不忍心再折磨两个婢女,只能乖乖妥协,跟着上了车。
于是木槿和蒹葭就死活也不肯上车一起呆着了,两人关了车门,和车夫一起挤在了车辕上。
马车上,两个人相对而坐。
沈青桐尽量的不想招惹西陵越,上车就自觉的从柜子里翻出一本游记来看。
她这么识趣,西陵越从旁看着突然就不乐意了。
他双手环胸,索性也不养精神了,就看着对面的她,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沈青桐刚把书本翻开,闻言直接就懵了。
“问什么?”她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眼见着对面那人就要变脸,便就当机立断的话锋一转,道:“是!我是想问来着,太子妃……”
昨天三夫人母女回来之后就对东宫里的事情只字不提了,沈青桐自己本来也就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去管别人的闲事,也就没再细纠其中细节。
但是想也知道,如果太子妃的孩子真的流掉了,现在肯定是宫里宫外都闹得天翻地覆的。
西陵越闻言,倒是愣了一下,显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