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娘娘可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连上夜的宫女都打发出去了,就那么断定微臣会来吗?”
苏琬清拨开帘帐望去,康杰身着夜行服,蒙面的黑色布条还没有扯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未免有些吓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康大人忠肝义胆,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一点我十分清楚。”苏琬清气势也不弱,否则她就会处在弱势地位。
康杰冷笑两声,“可惜明君也有被蒙骗双眼的时候,忠臣再怎样劝谏,都是一场空。”
“我有一计,能让明君不再被蒙骗双眼,不知康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苏琬清披上外袍,从帘帐中走出去,纵然是随意装饰,在朦胧夜色中仍让人止不住地感慨如玉容颜真乃天成。
康杰没有接话,她垂下眼帘,如蝶翅般的睫毛覆盖在了上面,看不清她的神色,“我还不想做红颜祸水,此番请大人过来,便是要告诉大人,我想离开大夏。然而我势单力薄,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我离开之后当遁世而隐。失去我的消息,无法查询到我的踪迹,皇上他…总会有灰心的时候,总有遗忘我的时候。”
康杰朝前走了几步,终于将蒙面的黑色面巾扯了下来,只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他的脸色愈发显得幽暗阴鸷,如将要将人吞噬的巨兽一般可怕。
“瑾妃娘娘,微臣还真得对您这般言辞感激涕零。”他拊掌而笑,笑声阴森刺骨,“微臣助您逃跑,然后您再想办法被皇上擒拿住,一举兜出微臣,好让皇上将微臣罢官,再除去他一条臂膀,对吗?!”
苏琬清惶然摇头,“我是在说真的,康大人为什么不相信我?”
康杰一字一顿道,“因为你不值得相信!”
苏琬清如被雷劈中一般,再也说不上一句话来。是啊,她是敌国的女人,在寻常人的思维中,她就是为祸害皇帝而来,还未达到目的又怎会轻易离去?
“瑾妃娘娘自行珍重,莫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傲然讽刺道。
这无遗给苏琬清心头一击,但她反应过来的尚且还算快,在康杰踏出寝卧之前追了出去,“康大人,我有办法让你对我放心!”
康杰也难得地驻足下来听她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颇有玩味之意。
“康大人担心的不过是我会反悔,这简单。你派一名心腹尾随着我,若我有反悔之意,大可将我斩杀,我绝无怨言。”
康杰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十分聪慧,须臾之间,已经能够让他信服。的确,由他的人监视她离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苏琬清期待着他的回答,然而他也只是张狂一笑,举步踏出了寝卧。苏琬清再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接下来两天,苏琬清都心不在焉的。她实在无法臆测康杰最后的笑是什么意思,他究竟会不会同意护送自己离开?
黄昏之时,日影西斜。苏琬清正在等皇帝过来一同用晚膳,内卫却传来消息:皇帝派公公到别苑传旨意,内政繁杂,还未处理完,今日不能到别苑来用膳。
苏琬清恹恹的情绪瞬时提了上来,追问内卫,“朝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最近皇上总是这么忙?”
内卫极尴尬地道,“娘娘不知吗?近来南军日日在长江沿线骂战,挑衅皇威,侮辱圣上。只怕是南北将要开战,皇上这几日正在与大人们商议对策。”
“南军挑衅?”苏琬清皱起蛾眉,宇文彻从未对她提过此事,便是故意瞒着她了,“你去回复传旨的公公,就说我知道了,让皇上不必着急,等得了空闲再过来便是。”
“是。”
内卫已经退下,室内归于平静。明明是酷热天气,苏琬清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令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也说不准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朝她呼喊,她再也见不到宇文彻了…
“月兰…”她虚浮地喊了一声,那无力地声调都让她自己感到惊讶。
“娘娘,奴婢在。”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困倦,想歇一会儿。”
“是。”
随着红菱格子双扇门关上,苏琬清愈发觉得心头像有什么梗住一般,让她喘息都如此地艰难。她从榻上走下来,缓步到书房桌案前站定,将宣纸铺平在桌案上,自顾开始研磨。不知为何,她此时竟想为他留下一封信。
写了许久,终是觉得言语不妥。来来回回地重新写,那些被她揉成一团的宣纸堆满了桌案的一角。苏琬清无力地坐在桌案前叹气,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却不知该如何讲出口。她咬着笔杆思虑良久,终于重新蘸墨写道:
三郎,汝见信时,妾恐已遁世离去。思虑良久,终择此路,万望三郎莫怪之,妾心亦苦楚…
她工整地将书信写好,又誊抄一遍,这大概是能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了。将信笺收好放在枕头下面,她才敢唤月兰等人进来侍候。
当夜,按照往常的习惯她早早歇下了,但她却不敢安眠,只是闭着眼睛休息。约莫到了子时,寝卧中终于又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苏琬清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果然就是今夜。
康杰悄无声息地走到帘帐外呼唤,“瑾妃娘娘?”
苏琬清从榻上坐了起来,“康大人到底还是来了?你同意我所说的了?”
康杰冷哼一声,直入话题,“我已经给守院落的那几人下了mí_yào,稍后便会带你出去,你要保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