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是冰与火的舍命厮杀。于是,她有时候是个柔顺乖巧、善解人意的乖乖女;有时候又是个丧失理智、疯疯癫癫、放任自己的豪放女。冰火相搏的结果是水晶瓶破裂——她无法挣脱自己灵魂的囹圄,更无法解决那块冰与火的矛盾,当然也无法面对现实,然后消失在她的闺蜜,她的朋友和所有认识她的人的视线中。
而书中的第二号主角——兰子,看起来比董倪成熟,也够理智,也“正常”得多,如果读者仔细揣摩,也依然能从她身上找到董倪的特质。我甚至感觉她就是董倪的镜像。董倪的痛苦,她感同身受;董倪的“不正常”,她感觉很正常;她陪着董倪喝酒,陪着董倪流泪,陪着董倪上医院,对董倪呵护的无微不至。她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过了闺蜜。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这其实是董倪人格分裂出来的“另一个”董倪。这一点,恐怕作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我刚拿到这本书时,先看了作者的签名,才又草草地翻阅了一下。以为只是一本讲小女子谈恋爱的“言情”小说,于是对兰生说:我觉得你好像没有把握好“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但是,当我读完《荷包》以后,我发现我错了,我的结论下得太草率。这本薄薄的小说故事情节虽然很简单,人物也不多,人物关系也并不复杂,但是这个故事在当今社会却是十分真实的存在,具有相当的代表性。现在人们都很功利,都很浮躁,都很自我。人人都在奋斗,但是很多人又很迷茫,仿佛知道自己要什么,又仿佛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尤其当其奋斗目标在现实的铁壁铜墙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叹着“生活的压力与生命尊严哪个更重要”,这时内心的迷惘便化为无法解脱的痛苦。
现在的80后,90后,可以说都在内心的追求与严酷现实之间挣扎,其中又特别是知识女性,内心的追求特别炽烈,又特别敏感,特别脆弱。她们往往不甘心屈服于现实,但又实在无法改变现实;她们往往热烈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但又无力去实现(或者完全实现)自己的理想;她们真诚地向往自由,却又无时无刻感到“不自由”。正如诗哲罗宾德罗拉特.泰戈尔所说:我们追求我们得不到的东西,我们却得到我们不曾追求的东西。董倪们得不到她们追求的东西,又拒绝接受她们“不曾追求的东西”。于是她的故事只能是悲剧地谢幕。
小说中的“石小伍”,作者着墨不多,形象也不够丰满,但他却有象征意义。他是这个时代只是女性所向往,所追求的表征。他的出现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因为他与董倪的向往很一致。当这个“一致”被董倪偶然碰上,董倪就一定不会放过,这就是必然。不幸的是,这个“一致”与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她的生活中。这直接导致了她的崩溃。
董倪从此,人海中蒸发了。这是一种逃避。而兰子在发疯般地寻她不见之后,依然回到丈夫身边,回到医院等待临盆。这是“另一个”董倪,她在面对现实生活。是逃避还是面对?是否正是这一代人共同的课题?我们又如何去认识,去思考,去面对,去尝试解决这个课题?
也许,这正是兰生要对《荷包》的读者们说的话吧?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我们都远远够不上伟大。更重要是,我们都生活在当下的现实生活当中。我们的世界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更不会天天都发生美丽的童话——比如灰姑娘嫁了王子之类。我们世界是一个多面体:向光的一面是光明,温暖的,背光的一面是黑暗、阴冷的;在光明与黑暗之间还有大片的灰色地带。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多面体上,都可能有多种问题,都可能有许多事与愿违的无奈,都有可能经常都有内心的挣扎。但是,无力改变现实的我们,是应该像董倪一样逃避,还是像兰子一样留下来勇敢面对?
让我们把那些因“得不到”而产生的无奈,把那些虚幻的“向往”都随着董倪的荷包一起埋葬,然后做一个真正的勇士,去直面人生,去正视自己伤口的鲜血,去寻找生活的意义和生命的真谛。毕竟,除了我们自己的“追求”和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之外,人生还应该有更丰富,更精彩的内容,还应该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值得我们去为之奋斗。
我想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说:愿你们的人生波澜壮阔!
最后,对兰生说一声:谢谢!我期待着你下一次的作品更加精彩!
写于2014.11.3深夜
鸦头:
我很笨,打字很慢,就把手稿送给你吧。同意你在任何地方发表。
牟道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