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竹影摇曳,窗内茶香袅袅,她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季安澜坐下没一会儿就说要去亲自下厨房露一手,陆城还在外面看花,此间只余他们小夫妻二人。
陆泊言泡得一手好茶,夏星湖因大病初愈,暂不能饮茶,只拿了一小盅奶慢慢啜着。于是二人同坐在一个茶几旁,喝的却是天南地北的东西。
陆家老宅大而幽深,佣人虽多,正主儿却只有三个,无论是陆城、季安澜老夫妻俩,还是他们尚未成家的长子陆仲天,都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因为坐落半山腰,通风极好,即使没开空调,温度倒比在市区的陆家还要凉快些。夏星湖捧着温奶,都不觉得热。
复古落地钟敲过六点一刻,大门外开进来一辆车,是陆仲天回来了。
陆泊言起身去迎,夏星湖紧随其后。
“大哥。”
陆仲天生了一张与陆泊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与弟弟截然想反。比起继承家业,运筹帷幄的弟弟,醉心学术研究的他神态更加柔和,在某些时刻,甚至有些呆。在实验室里蹲了几天的他,实在有些疲惫,挤出一丝笑意与弟弟、弟媳打了招呼,就钻到后面去洗漱。
等他焕然一新出来,众人已经在桌前坐好,只等他了。
陆仲天刚要坐下,季安澜亲自端了盘子出来:“来来来,尝尝我做的鱼。”
夏星湖应声望去,发现不过做了道菜的工夫,婆婆已然换了套衣服。将与公公相配的家居服换成了一件黑底绣花旗袍,花是牡丹,花色暗红,怒放张扬。
两兄弟都站起来要接,季安澜犹豫一瞬,递给离得更近的大儿子,正要说什么,就发现桌上的位置已被夏星湖调整出一个位置与大小都极恰当的空位,陆仲天一接一放,刚刚好。
她满意地笑笑,随之坐在丈夫身边。
人齐,开饭。
陆家用餐气氛不错,并不死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杯盘碗碟轻微碰出声响,家人轻声交谈,气氛温馨。
最后上桌的那道松鼠桂鱼是季安澜的拿手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外脆里嫩,酸甜适口,饶是半下午才吃过点心的夏星湖都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季安澜见状笑道:“比起不爱吃酸甜的泊言,星湖倒像是仲天的亲妹妹。”
这话本也普通,无非是调侃一奶同胞的两个儿子从里到外的天差地别——双胞胎嘛,无论是相似处,或是相悖处,总会被诸多注意,时时对比。
夏星湖却心中一动,不由抬头看去。
陆家老宅平日吃饭,用的是一张梨木小圆桌,此时被四菜两汤摆得满满当当,热气腾腾中,对面如丈夫极为相似的眉目有些模糊,若是不够熟悉的人晃眼一看,怕也认不出来是哥哥还是弟弟。
她忽然忆起从前的一件事。
那是她上初中的第一天,兴冲冲地去高中部找陆泊言。伊中很大,高中部跟初中部又不在一个校区,她穿着崭新的校服,横跨了大半个学校,满心雀跃,想着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我也是伊中的学生了。
这样好像太平淡?她都穿着校服站在他面前了,还用说这句废话干什么。
夏星湖找到陆泊言班级所在的教学楼,照着楼下的示意图找到他所在的班级位置,循着路线一路走过去,经过一处转角,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用恶狠狠的声音在说:“陆泊言!你别太嚣张!”
她循声望去,在光线较暗的楼梯间另一端,几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着,而在他们对面,大半个背影对着自己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见他不说话,那群男生被激怒了,为首那个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他:“装什么b!”
夏星湖差点尖叫出声,他却不慌不忙往斜后方退了半步,让男生的推搡成了空。
侧身一转,也让夏星湖暴露在了几人眼前。
那群男生见是个初中校服的小姑娘,恶声恶状地吼:“看什么看!”又有人说,“拦住她,别让她去告密!”说着就要上前。
夏星湖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栏杆上才止住。
此时,那个被一群人诸多挑衅仍然不说话不理人的人才慢条斯理开口:“跟她没关系。”
夏星湖在惊吓之中,竟然没听出来哪里不对,直到那人拦在她面前后不久,另一个人从楼下几步奔上来,挡到她身前,她才反应过来,她跟那群找麻烦的人一样,都把人认错了。
被堵的那个,是陆仲天,跑上来那个,才是陆泊言。
好在还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事后,陆泊言也没察觉到她认错过人,但那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点。
许多双胞胎在小的时候都会玩一个游戏,就是故意互换身份,让亲友猜他们谁是大的,谁是小的。若非真正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陆家兄弟少时自然也玩过这个游戏,夏星湖每次都能很快认出来。可以说,这次事件,是她唯一没能第一时间分辨出二人的一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