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地上,声音轻软,又齐得如同只有一人。
温澜方离开,一声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原来是白氏歪坐在地上,面白如纸,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她眼睛圆睁,里头满满的都是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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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已行至城外数十里,已到了枢密院同知所说,动手的最好时机。
恭王当年在军中极有威望,提拔了许多将领,赵理又在暗处深耘,即便当初与皇城司两相攻击落掉些子,也仍把握了部分。否则,赵理也不会急于动手,他已察觉不对,倘若再等,剩下的卒子怕也不保。
将禁军分散开来偷袭,既能托住,也好等城内事毕,再行招安。
先头军队停步,只说遇着了泥潭,叫捧日军从旁先行。
捧日军绕开他们往前,才分散开,他们便举刀相向。
谁知捧日军的人竟似早有准备,凡前排者持盾列阵,后头军士刺出长矛,再往后弓箭手准备,俨然是两军对阵的架势。
反军首领一惊,却见捧日军中一骑排众而出,身着官服,面容清秀漂亮,肤色白皙,带着阴柔之气,腰间的刀好似装饰——不过看清楚他的身份后,谁也不会这么认为。
“马、马园园?!”
反军骇然,不由说出声,“你怎会在此……”
“禁军出行,皇城吏督军,这不是很正常么?”马园园嘻嘻笑了起来。
皇城司势力虽只布于京师,但若有前往外国的使团、军队出征,许多也会命皇城司官员随行,是为监督。
然而,他们自己心里明白,这份调令根本就是伪造的,又何来督军。
霎时间浑身一震,知晓怕是中计了,叫人反将一军。
——此时别苑又不知是何样子,然而,若是皇城司无有准备,怎会任由禁军出城,这何尝不是抱着与他们相同的念头,要困住他们?
再看过去,马园园脸上的笑容愈发令人如临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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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苑火光冲天,宿卫一反,里外呼应,剩下的人便力有不逮,渐见颓势。
然而别苑内池塘交错,宛如座座孤岛,无处可藏,别苑外更是被反军围得水泄不通,无法逃生。殿内之人心跳愈来愈快,不知能否平安度过今日。
反军在外呼喊,“百官若弃暗投明,非但保有原职,必有赏赐!如若不然,诸位的家眷已在我军之首——”
诸臣哗然。
什么,赵理的人还闯到了他们府上?
谁人无高堂,谁人无妻儿,这话实在诛心。
而殿内的侍卫,也都如鹰、狼一般,环顾起了官员们,只怕他们也要反了。
皇帝知道,此一言,动摇军心,然而此时火光烛影,刀兵之声不绝于耳,难道,五更真要应验了么?
正是此时,别苑之内忽然响起军号声,那不停喊话让人“弃暗投明”的声音一时中断。
皇帝一愣,从窗户看出去。
这京西别苑原是水军演练之处,还有艘艘老旧战船,此时战船竟行于水面,上头载满士兵。
东宫太子立于船头,身侧是手持弓箭的王隐,方才正是王隐一箭射杀喊话之人。
赵琚遥遥对皇帝行礼,“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皇帝面上微微一怔,战船就在别苑内,赵琚并非救驾来迟,而是埋伏到现在出现。仔细思之,应是为了引出那些谋反的宿卫。
然而再深思,赵琚早便知道可能出事,才提前做了安排,只是未曾透露给任何人。
倘若换了一个人做此事,皇帝即便获救了,即便再信任此人,心里也难免不痛快。可若是赵琚,他便是想到这一点,也不会深究。皇帝多年只得一子,父子间亲厚如寻常人家,他可以最善意地去理解赵琚的行为。
赵琚率着数千皇城卒与东宫侍卫军,与侍卫亲军、部分皇城卒等组成的宿卫共同御敌,局面霎时间又势均力敌起来。
……
赵理亲赴阵前,隔水遥遥相望。
“伯父,其余禁军已被我调出城外,若不归顺,便会被扑杀,大名府各处的禁军也被水患困住。此处,无有增援,尔等不过空耗罢了。”赵理每说一句话,便有人替他传声。
“您年纪已大了,何不禅位,我会善待琚弟,就像您善待我们父子一般。”
声音顺着水波到了水殿之内,皇帝面色阴沉。
太子却附耳与他说了几句话,皇帝面色松下来,一点头淡淡道:“同他说吧。”
太子立刻道:“乱臣贼子与其妖言惑众,何不忧心自身?”
内侍将太子的话也传了出去。
赵理听罢,眉头微皱,正要说话,便见到水殿顶上不知何时有了几道影子,随即火光亮起来。
王隐一脚踩在屋顶的瑞兽上,刀架着恭王与广陵郡王妃的脖子,似笑非笑地道:“反贼若弃暗投明,或可苟活,否则,你家眷尽在我手中——”
赵理脸色微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