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可现在老天又给了,只要找到昭玉公主的转世就可以了,哪怕人海茫茫,哪怕穷尽一生,哪怕散尽家财,他也想在今生、在现实里最后确认公主还安好。
而不是在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梦境中……
楚征仪是和余敞博一起醒过来的,为了不让余敞博看到她的样子,她趁着余敞博还在晃不过神来,先一步坐起来背对着他,但当她想抽走那白玉如意的时候失败了,因为余敞已经将白玉如意从琉璃匣子里拿走。
“使者,可否将这如意还我,那曾经是我和我皇……夫人的葬品……”余敞博强忍着伤心和难过说道,话语中带着隐隐地指责,没有再像之前套近乎那样叫楚征仪“姐姐”。
那是放在他和昭玉公主的棺椁里的葬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可以的。
他和昭玉公主约定过,如意一对要放入两人的陵墓中,他不可以失约,他不能再让昭玉公主失望。
“这不是你那如意。”楚征仪冷冷道,“这是窟主之物,我要将它拿回去还给窟主。”
“这就是,我看了那么多年,玉里面的细微柳絮和裂纹我认得,造型可能一样,但柳絮和裂纹的样子,柳絮和裂纹的位置,怎么可能一样?”余敞博长吸了一口气,隐忍道,“如果使者做不了决定,我和您一起见窟主。”
余敞博像护着命根子一样,将白玉如意紧紧护在怀里。
楚征仪长叹了口气,只好转身。
余敞的眼瞳猛地紧锁,突然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楚征仪的脸:“是你吗?公主殿下……”
是的,那是公主殿下的装扮,那是公主殿下的脸,他怎会一开始未曾发现呢?
这套衣服公主殿下可是在她及笄之年穿过一次。
当时他未对公主殿下在意,又只是远观,见过便忘了。
现在得以再见,才从层层叠叠的记忆的帷幕中翻找出来。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仿佛想要补回那些时光。
可惜脸是那张脸,装扮是那个装扮,但公主的神态已经变了,她已不再是当年及笄时那个受尽宠爱、天真得散着风彩夺目的昭玉公主。
“余敞……”余敞博看着昭玉公主面无表情地说道,“把如意给我。”
余敞……
公主是在叫他吗?
余敞博手根本不用听身体控制,一心一意地将如意奉上。
楚征仪将如意放回琉璃匣子,对着一直瞧着她一刻也不离开的余敞博说:“那一辈子你我皆苦,这辈子就各自放过自己吧。你要记得,你找窟主只是为了治病,现在你的病因已经找到,病也解开了,立刻过你余敞博的人生吧。你只能是余敞博,不会是余敞,不要被那辈子的情绪和记忆拖累。”
“可我、可我怎么能忘,我做梦都想补偿你。”余敞博拉住了楚征仪的衣袖,祈求道,“公主,你当我是个下属就好,让我陪在你身边,帮你躲过一生困扰好不好?”
“不好,我不需要。”楚征仪扯回自己的衣袖,下地便走。
“公主——”余敞博慌忙跟上,但他瘫痪太久,即使能走动了,久不锻炼的四肢也有些无力,只是将将能跟上公主。
楼下等待已久的卢公公一见自家主子居然能自己走动了,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
但余敞博恍若未闻,只是苦苦追逐着楚征仪。
卢公公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跟上主子,一边暗暗八卦原来这位代替窟主前来的妙龄华服女子还是个公主,一边帮着主子搭声劝女子好好和主子聊聊。
出了楼外,楚征仪便收了那临时小楼,看向早已经等候的魔鬼洞入口。
“公主……”余敞博一寸也不肯分离。
楚征仪停下来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记得那一辈子我和你说过,如果我死了,我会诅咒自己下一辈子不和你纠缠了。我这辈子的愿望还是一样,所以你能为我做的就是这个。”
“不再纠缠,永不相见?!”余敞战栗地问道。
“是的。”楚征仪推开正无所防备的他,快步走入魔鬼洞里。
余敞博差点掉到地上,但他快速稳了身子,立刻想追上去,但已经来不及了,魔鬼窟已经关闭,一切全部消失,仿若他遇见的又是另一个梦。
不再纠缠,永不相见。
余敞博口中呢喃着这句话,像是坠入了最深的深渊。
难道又要像以前哪辈子一样吗?永远只能在记忆中自虐着补偿?
依旧每日罪恶感时刻压在心头,依旧每日悔恨的情绪时刻填满大脑。然后无尽地等待,无尽地绝望。
因为那个人已经不会回来了。
余敞博在宫门口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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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征仪发现这次见到魔鬼的时候,魔鬼特别的沉默。
它没有问楚征仪经历了什么,只是继续帮楚征仪吃好喝好睡好。
但魔鬼不说话,楚征仪自然不会主动找话。
她不是很喜欢和可能威胁自己生命或利益的人交流,能疏远就疏远。
又是在那间亮堂堂、暖洋洋的山洞里休息了一晚,楚征仪觉得无论是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完全的满足。
魔鬼给楚征仪带来了早餐,等楚征仪吃完继续给她装扮。
这次的衣服极其的素雅,轻衣广袖,亲肤舒适。
头上佩戴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