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难道说,是有人给老太爷托梦?”
我师父咂了咂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我倒是认为,老太爷也许是中了别人的术,而且这一道术,可能至今还没有解除。老太爷,你还记得族谱放在什么地方吗?”
黄老太爷的脸色虽然变得有些难看,但好在语气还算平静:“就在的宗祠大殿的牌匾后面。”
师父朝我和梁厚载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去看看。”
我和梁厚载不敢耽搁,赶紧跑到宗祠大殿门前,梁厚载三步窜上门梁,我身子太重,不敢爬到门梁上去,怕把门梁给压折了,就站在地上,仰头望着梁厚载。
梁厚载将眼睛对准牌匾和门梁的缝隙,观察了大半天,之后他才跳下来,朝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而且牌匾周围非常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显然是最近有人打扫过。”
我又和梁厚载一起跑回后寝,并将我们的发现原原本本告诉了师父。
黄老太爷一听牌匾后面什么都没有,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连他的眼神中都没有了之前那股锐气,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
师父低头沉思了一会,问黄老太爷:“你之前清理过那块牌匾?什么时候清理的?”
黄老太爷叹了口气:“昨天下午。”
师父又问他:“清理完牌匾之后你干什么了,接触过什么人没有?”
就见黄老太爷摇头:“想不起来了。”
之前黄老太爷对我们说起这段时间黄家发生的那些事,极细微的细节他都能清楚地记住,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李道长这时有些担心地说道:“看样子,老太爷确实是中了别人的术。依我看,还是先让老太爷去澄云大师那吧。”
我师父点了点头:“嗯,目前来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老太爷,阴阳鼓还是先交给我保管吧。”
黄老太爷很无奈地点头,对我师父说:“阴阳鼓,现在还放在老地方。”
之后我师父又对黄昌盛和黄昌荣说:“昌盛,你带着老太爷去白水渡那边找澄云大师。昌荣,你去通知包有用,让他在祠堂周围做好警戒。”
说完,我师父就拉着我和梁厚载朝门外走。
李道长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似乎是想跟着我们一起走,我师父却在临出门的时候转头对他说:“李道长,最近这几天,祠堂这边恐怕不会太平,你还是留在这撑撑场面吧。”
听到我师父的话,李道长将刚刚迈出的右脚又收了回去,他先是朝我师父点了下头,之后又问我师父:“你呢,去哪?”
“我去杌齿那边看一看。”
师父一边说着话,一边跨出了门槛,之后就一阵风似地出了祠堂的后院大门,径直朝着后面那座小山去了。
我和梁厚载也一路小跑地跟上我师父。
出了黄家祠堂的后门,一眼就望见到从山顶蔓延下来的那条山路。
远远看过去,那就是一条普通的山间小路,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绿色的植被,道路两旁的树木被清晨的阳光拉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这些影子交织在一起,在山路上形成一片巨大的林荫。
山路两旁确实长了很多树木,远看的时候,这些树似乎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可走进一看,却发现这些树木全都是阴阳树,向南的一面枝叶繁茂,向北的一面却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一片叶子也不长。
有风吹过的时候,南边的树叶立即哗哗作响,北面的树干却纹丝不动。
不只是山路两边,整座山上都是这样的阴阳树,给人一种极度不协调的感觉。
这时候师父停下来了脚步,朝着山顶上观望,我走到师父身边,问我师父:“这座山这么怪异,在当地应该很出名吧?”
我师父先是“嗯?”了一声,过了片刻之后,才转过头来对我说:“老黄家在这地方布下了**阵,只有通过祠堂后门才能上山,从其他地方是上不了山的,而且这座山从远处看,和其他的小山也没有太大区别。”
我又问师父:“老黄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还会布**阵?”
我师父又开始朝着山上走,一边对我说道:“玉莲丫头不是说了吗,老黄家从元代到清朝光绪,历经盐商、响马、市井盗贼、土贼四种身份。不过你可不要以为老黄家是普通的私盐贩子、普通的响马。元朝那会,天下私盐,九成出自黄家先祖之手。他们做响马的时候,手底下也掌管着天下第一马帮,不但在山东一代劫富济贫,还为当时的各大义军提供战马,当年朱元璋横扫元朝铁骑的时候,军中战马一半以上也是老黄家的先祖提供的。他们做盗贼的时候,也很少偷东西,他们偷的,其实是人。”
“偷人?”我有些惊讶地说:“他们是人贩子?”
师父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明朝中期,阉党祸乱天下,锦衣卫你知道吧?东厂西厂知道吧?老黄家的祖辈进入河北的时候,正好是汪直统领西厂的那一年。那时候汪直专权,借着西厂在手,大肆残害朝中大臣。老黄家的先祖们偷人,其实就是设法混入西厂,将那些蒙冤被抓的大臣们救出来,再让江湖上的人将这些大臣藏匿起来……你知道汪直吧?”
乍一听汪直这个名字,我觉得好像还真有点印象,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于是就冲我师父摇了摇头。
我师父很无奈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