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众客的眼中, 竟是令人心中暗暗赞叹!特别是那些头回来的客人, 甚至站起了身来光明正大的仰头痴望……
他们早便听闻里真正的镇阁之宝不是任何一位姑娘, 而是这里的鸨儿。这种传言之前还令人疑信参半的,这会儿便是坚信不疑了。
陆九卿转过头往那些垂涎不已的客人身上扫了眼,那些人登时乖乖坐回原位, 低头饮酒不敢再做肖想。
全临安城有谁不知道鸨儿的靠山是国公府世子爷!常来的客人一眼便认出陆九卿, 而认不出他的新客,也在牟思云的那声招呼声中猜了个大概。
谁敢对世子爷的相好起贪念, 美人儿再美,也美不过自个儿的这条小命!
见大家都收敛了, 陆九卿原本浮于面容的愠怒才淡淡消散下去。只心忖着这青楼生计毕竟不能长久, 早晚还是要哄着她撒手这买卖。
“哎哟喂~世子爷就是有威严,这进门儿的风都比旁人的猛……”牟思云一边谄笑的念叨着, 一边将那屏门掩上。
打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已是越来越生了巧心思,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阿谀奉承拍马屁的功夫那是进步的飞快!
陆九卿给思云吩咐了句什么,然后目光又落回二楼, 边盯着楚妤那处,脚下便往后院儿走去。
楚妤随即领会,也转身自往二楼里侧走去,里面的那处木梯可直接通往后院儿。
临下楼前,楚妤还特意去取了件披头。外面比屋里要冷的多,若是自己只着这身下去,怕是陆九卿见她后的第一举动,便是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她披上。
待她下到院子里时,见陆九卿并不在外面,想他应该是坐进了亭子里。
因着天气越发的冷了,而世子每回来了又都喜欢在亭中饮酒小坐,是以楚妤前日便命人将原本的轻纱帐换成了皮棉帘子。风既无法穿透那厚实的皮棉帘子,也无法将之吹掀起来。
原本的小凉亭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小屋子,故而楚妤在外面并看不到陆九卿是否在。
当她走到亭子跟前将皮帘子撩开,陆九卿果真已坐在了里面。他面前的铺了刺绣台面儿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还有两只他早前存在这儿的御赐白玉杯。
“世……”楚妤刚开口挤出一个字,就见陆九卿一个不悦的眼神瞥过来。
“世什么?”
楚妤知他这是嫌她喊的生分了,便立马改口道:“是你来了……”
这改口改的极其别扭,‘陆九卿’三个字她这会儿是叫不出的,但‘你’还能勉强叫出。
原本陆九卿已将斟满酒的白玉杯举至唇边,见她这怯生生的扭捏模样立时嗤笑出来。
他越是笑,楚妤便越觉得的浑身不自在,别别扭扭的立在那儿。
陆九卿分明只是逗她下,而她却当真似的眼中满是怯懦与谨慎,着实惹人疼惜。
“来。”陆九卿放下手中白玉杯,将手伸向她。
楚妤连忙迎上去,但在离着不足两尺的距离她停了下来。望着陆九卿张开的手,她犹豫着是不是该握上去。
迟疑间,只见陆九卿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去,胳膊伸长一把将她缩着的手捉住!紧接着用力一拉,她便一个踉跄往他怀中跌去!
陆九卿将力道凭空转移,便扯着她转了半个圈儿,最终一屁股坐上了他的大腿……
“世子!”惊慌间,楚妤已顾不得陆九卿的叮嘱,张口便叫了个大声。
“又叫错了,自罚一杯!”边说着,陆九卿就将原本撑着她后背的手抽开,去端桌子上的那只白玉杯。
而楚妤因着后身没了撑扶,整个人自然的向后仰去,直躺稳在陆九卿的臂弯间。他将酒杯悬空而倾,那琼浆玉液凝成细细的一小流,缓缓流入楚妤因张惶而启开的唇瓣间……
说不清是为何,她越是扭捏羞涩,他便越是想要逗弄她。每回见她彷徨的如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他就有着无比的满足感,既而再揽在身边好好安慰。
这该是一种恶趣味吧……陆九卿如此想着并不觉有何不妥,毕竟这种感觉他从未对旁人有过。
楚妤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刚来便饮下了满满一杯酒,还是以这么没有尊严的方式。她挣扎着从陆九卿腿上坐起来,好在他未再使坏拦阻。
“陆九卿!你脑子有疾啊——”楚妤已然气的顾不得各自的身份,大声怒喝着。
陆九卿却也不恼,反而笑的极其温柔,连眼尾都噙着脉脉柔温:“可见叫出这三个字也没有多难。”
楚妤看他这副模样,完全对质不下去了,只是扭过头去,刻意坐的远了些,显然是无力应承。
许是见她真的不开心了,陆九卿便收敛了嬉弄的心思,突然颜色端正了许多,伸手轻轻勾过她的下巴,沉声道:“以后学会喊这三个字,我就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再欺负你。”
楚妤脸上微微一怔。陆九卿这话表面听着是在逗弄她,可话外之音却是在教她拿他的名号去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