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见有女子在她耳边嘤嘤哭泣,跟她索要孩子。她吓得重金找道士作法,结果道士告诉她不宜北行,尤其不能在京城安佑帝的后宫,那里怨气太重。所以她就一直留在梅州老宅,和溪芸长公主住在一起,放话要皇帝为她重建新的宫殿。
“你都在胡扯什么?”穆凝湘气愤,“那是她自己不肯来!国库没那么多钱建新殿!皇上把所有能省出来的银子都用到民生和军治上去了,她老人家倒会狮子大开口,怎么不自己掏钱?”
“表妹就不要替他辩护了。”楚奕钧双目因嫉妒而发红,“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号称季元湛的家伙,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姑娘!”
穆泽和杜鹃腊梅都赶了过来,十七十八也冲进堂屋,将楚奕钧反剪双手。
穆凝湘感到一阵眩晕,唇色变得煞白。杜鹃腊梅一左一右地搀扶住她,她用力一咬舌尖,不让自己再次昏倒。
她不再是那个身陷藩篱的孤女了,更不会听了只言片语就信以为真。重拾忘却的记忆后她反复想过,也许楚奕钧嘴里那个被他杀害的人,并非楚尉霆。没有落实之前,什么传言都不可信。
“把他赶出去,”穆凝湘喘息着道,“以后,永远都别让他靠近门外三丈以内!”
“表妹还在执迷不悟。”楚奕钧挣扎着,“你不知道姑父每日过得有多艰难?那个伪帝把他害惨了,把穆家也害惨了!九王爷十王爷被伪帝害死,惹怒了几位藩王,旻金挑衅,怎奈藩王拒不出兵,我朝仅剩那点子散兵游勇,你觉得穆老将军能撑多久?倘若你的祖父战败,等着穆家的会是什么,灭门!即使你已做了皇后,也救不了穆家!”
“住口。”穆凝湘颤抖着走过去,“啪”地扇了楚奕钧一耳光,大喝一声:“滚!”
“表妹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
穆泽捂住楚奕钧的嘴,三个人一起将他拖了出去。
穆凝湘慢慢坐下,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她掏出帕子,狠狠地擦干。
她知道楚奕钧的来意了。他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季元湛没来看她的真实原因,是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这是她猜想的,却始终不敢相信。可楚奕钧,为什么又是楚奕钧,告诉了她!
“姑娘,别哭了,才将养好了七八分呐。”杜鹃腊梅又惊又痛地劝着。穆凝湘泪如雨下,丝帕很快就湿透。
不用问了,现在宫里掌权的换成了毓王或昭王,也就是太后一脉。他们与太皇太妃及藩王勾结在一起,说服藩王们出兵,击退旻金......
这仿佛在重写季潇纶当年被逼退位的历史啊!而季元湛还提前被他们禁锢了。
楚奕钧对她还不死心,此行是想说服她委身于他。呵,他现在以当权派自居了。
可她实在不愿相信!她的爱人和亲人,都这样岌岌可危么?
“姑娘,洗洗脸吧。”杜鹃打了盆水,“别哭了,就当那个人是疯子!”
穆凝湘沉默地坐着,任由两个丫头给她洗脸匀面。待到收拾完毕,她已冷静下来,觉得头脑也清醒许多。
她找来十七十八,询问宫里情形,得到的答复,本质上和楚奕钧的意思差不多——季元湛因为操劳过度而“病倒”,由毓王昭王联合摄政。
“皇上早就有吩咐了,”十七说道,“要属下等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守护姑娘。”
“这是皇上的原话。”十八补充道,“属下等只是守在暗处,寻常时刻不好随便现身的,姑娘莫要怪罪。”
“我都明白,你们不要自责了。”穆凝湘摆了摆手,“皇上是几时吩咐你们的呢?”
“您刚搬来这里的时候。”
穆凝湘看着两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他们都是忠实的侍卫,接了命令就一心一意地执行,不细问不细究......
无论如何?难道季元湛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讨厌的人讨厌的事”,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吗。
他一定没算到她会病倒。他替她找来解药,趁机将她安置在此......所以,她的父母应该也无虞。也许会压力重重,但安全是有保障的。
那么,他自己呢?那些浴血奋战的大魏士兵呢?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不停回忆他临别的话,努力地相信他。
......
刑部大牢。
狱卒为毓王推开厚重的木门。明灭不定的火光下,木桩上绑着的男子血迹斑斑,发丝凌乱,破碎的衣衫里露出的伤口散发着奇臭的味道,熏人欲呕。
毓王嫌恶地捂住鼻子,“怎么味儿这么大?”
“回爷的话,咱兄弟天天都好好伺候着,就怕爷不满意!”狱卒谄媚地笑,“爷要看看他下面的伤口么。”
“不看了,恶心得不想吃饭。”毓王后退几大步,比了个手势。
狱卒会意,抄起一盆掺了盐的冷水,冲男子一浇。
男子呻.吟一声醒传,透过肿胀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