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么晚了,十四叔叔又怎么会出现在我表妹的院落附近。”楚奕钧双手一撑从草地上站起,摇摇晃晃的。
本来就离得不远。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楚尉霆冷冷地道,“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了别的女人喝醉,为何还要跑到表妹这里排遣苦闷?”
楚奕钧一怔,楚尉霆劈手揪住他的衣袖:“走吧,难道你想让巡夜的下人看见。”
“……你放开,我自己走。”
两人默不作声地来到了楚尉霆居住。虽然楚老太爷极力留宿,楚尉霆却不怎么回来除了白天有人打扫,晚上没有值夜的下人,院落冷冷清清的。
进了内厅,楚奕钧在紫檀木交椅坐定,便听楚尉霆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爽利,喜欢就出手啊,对长辈表白心意,把人娶回来。似这番裹足不前,像什么样子!”
“你怎么知道……”
楚奕钧说了半句,猛然间太阳穴一阵刺痛,以拳头捶着脑袋闷闷地说,“十四叔叔,你是不会懂的。”
他已懒得去想楚尉霆怎么猜到的。他喝醉确实与白颖柔有关,但不是楚尉霆想的那样;毕竟夫妻一场,那不过是替她难过而已,赵则鸿好色,他当然知道了。
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苦苦寻觅而不可得的人,等终于娶到身边,又觉得没有印象中那样美好了。
白颖柔刚刚嫁给他的时候,因为有穆凝湘的强烈反对,他还觉得这份情来之不易,益发心疼不争不抢一味伏低做小的白颖柔。但当穆凝湘死后,他才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颖柔虽然也对“凝湘妹妹”的死痛心疾首,却变着法儿地暗示他早点把她扶正。其实他为了她在楚家的地位费了很大力气。白颖柔是二嫁之身,还带着亡夫留下的一儿一女,能做平妻已是破例到极致了,扶做世子正室根本不可能。
白颖柔在明白这一点之后对他就冷淡了不少,甚至常常吵闹,楚奕钧很伤心。换了凝湘,一定不会这样苛责,她从来都是站在他的立场看问题。以前觉得颖柔懂事,怎么变了?
后来,楚奕钧震惊地发现白颖柔打骂他的女儿。这是他和穆凝湘唯一的孩子,小女孩刚刚两岁,话都说不利索。
那时她刚坐完月子,孩子没有存活,生下来就是死的。白颖柔给他的解释是——她受到了太大刺激,看不得小孩子。可她对她自己的两个孩子依然温柔慈祥,不舍得戳一指头。
再后来,楚夫人要为他娶继室,白颖柔在他面前就没有停止过哭闹。他迎娶新娘的前一晚,白颖柔拿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哭着说要寻死,他扑过去抢夺,结果不知怎么的,剪刀让他狠命夺下来,却扎在了他自己脖子上,他就这么一命呜呼……
楚奕钧抬手抚上咽喉,剪刀刺过的地方似乎还隐隐作痛。现在他说不清对白颖柔是什么感觉,到底爱还是不爱?他只知道,见到还是少女的凝湘,他欢喜得想流泪。
白颖柔在庆怡王府发生的事情他马上就知道了。当天下午白家就派人去了钱家,主动提出退婚。
其实这不是因为白家人多么惭愧,那只是个幌子。白颖柔的父亲听说女儿意外地和赵则鸿“绑”在了一起,高兴得一拍大腿。赵知府与庆怡王府有亲戚关系,他的大公子又人才出众,还考过梅州的案首呢,比钱二公子强多了。
可是,钱家很痛快地退了亲,赵家的反应却不是白老爷想象的那样。
赵老夫人很恼火。她那般优秀的大孙子,满打满算要娶郡主的,竟然因见义勇为而黄了大好姻缘,太没有天理了!
赵老夫人越想越气,已经顾不上去问自己孙子怎么无缘无故跑去蝶园的,只觉得白颖柔压根没有号称的那样稳重,逛个莲池还能掉下去,毛手毛脚,轻佻至极!则鸿救她一命,居然还得娶她做妻子,老天爷太残酷了。
所以,赵家这么一犹豫,白家深受打击。而在傍晚,楚尉霆接到了白颖柔悄悄传来的纸条,说她不想嫁给赵则鸿,求他帮忙想办法。
他能想什么办法?娶她?祖父不打死他才怪。再说,这辈子他想要弥补对凝湘的亏欠,而他对白颖柔已经没有那份痴狂了。
可他又不忍心。毕竟白颖柔是他爱过那么久的人,多少还有点情感在。所以他内心矛盾,想到穆凝湘对他似乎有很大的戒备和反感,他更是苦闷,一个人喝酒喝多了,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秋凉苑,醉倒在海棠树下。
“噢,赵家嫌弃白三姑娘?”楚尉霆摸着下巴,“于是你这个恋慕者就心动了?”
“我没有恋慕她,我想要娶的人是……”
楚奕钧住了口。十四叔叔的眼神怎么突然冷得像能冻死人。
“你想要娶凝湘,是不是?”楚尉霆轻笑一声,“我知道大嫂有这个意思。穆家女孩儿现在确实炙手可热。”
“没有……不是那样的。”
楚奕钧柔揉着太阳穴。母亲确实想借联姻让楚家沾光,但他娶凝湘的时候她已失去了所有亲人,还有什么权势可仪仗呢,要不了多久这些就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