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在夏国宁州犹如巨毋霸般的存在,无他,只因薛家有个人叫薛安都。
薛府外如往日里那般宁静,府门外左右一对巨大的石麟兽面向大街,龇牙怒目,行人莫不绕道而行。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一**的仆人于府中来回穿行,或捧鲜蔬,或执佳酿,脚步匆匆似正在举办宴席。
薛通箕踞在软垫之上,斜倚着后壁,淡然地看着翩翩起舞的侍女,手执着酒壶不住的往口中灌酒,酒汁洒在须上也不拭抹,看起来颇为癫狂。这时外边匆匆走进一人,他醉眼朦胧却仍认得,这是随了他几十年的心腹薛安。
薛安绕过舞侍,走到薛通面前,面有喜色,对着薛通恭礼道:“郎主,有喜事。”
“喜事?嘿嘿……我薛通是薛家家主,今是我大衍之日,却无半个宾客来贺,府外张不得灯,府内结不得彩,毫无半点红绿之色,你告诉我喜从何来!”薛通猛地又灌了口酒,将壶重重拍在案上,神色顿时萎靡下来。
薛安闻得郎主言语惊骇万分,赶忙驱散了舞侍,劝慰道:“郎主,安都公子行事向来谨慎……”
薛通半躺着,醉眼熏熏,自语道:“嘿嘿!谨慎?他分明是瞧不得我这叔父,若是我大兄尚在,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薛安左右瞧了瞧,说道:“郎主慎言!莫要叫人听去了……奴所说之喜是另有其事。”
“嗯?可是永宗要回来了,人在哪里?快快让他进来。”薛通精神一振,坐直了些问道。
“郎主,永宗公子在安都公子那做事,哪里能来为郎主贺寿,是那边来人了……”薛安说到后边附在薛通耳边说的极为轻声。
“当真?”薛通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站起撞翻了桌案,见薛安点头应是,酒也醒了,禁不住搓着掌来回踱起步来。
薛通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问道:“人在何处?”
薛安摇头道:“并未见着人,方才在奴居处留着封书信。”
薛通有些失落,皱眉道:“未见着人?这事……会否有诈,书信可在,拿来与我一观。”
薛安从袖中掏出封信递与郎主,说道:“此事除了几个老人,外人是不会知晓的,奴认为这事不假。”
薛通展开书信,只有短短数字,盯着几字反复观看,许久后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完全化为了灰烬才说道:“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准备一下与我同去见她。”
薛安忙道:“郎主,不可!北人狡诈,整个宁州谁不认得郎主,您这一举一动可瞒不了人,一旦他们慌张遁去……那这线不知何时才能续上。以奴看来,这次只是接上线,离正式商议尚早,郎主只需遣个忠心才干之人去探个深浅再议不迟。”
薛通沉吟良久,点头说道:“如此……让子良先生来见我。”
……
丘罗村,是个三不管地带,宁州对其的统治早已名存实亡,生活在这里的多是些缴不起各种税的底层贫民。村落中零落住着几十户人家,其实除了地广一些,人口都不如一个寻常小村了,村民们平时烧制些简单的泥盆瓦罐、做些粗木家什,虽卖不了几个钱,但也能填饱肚子,运气好的于林中猎到点小兽,皮毛什么都能卖些钱币。
这里一到晚间整个村子一片漆黑,没有人家舍得点灯,唯一有灯火的只有一家,对填饱了肚子又有点闲钱的人来说这一家就是唯一的去处,这家是村中唯一的一家酒馆,不仅有酒有赌还有女人。
脏乱吵杂的酒馆内,劣质烈酒,廉价胭脂与汗臭体味混杂一起,怪异的气味让劳累一天的人得到了一种释放宣泄。喝得大醉骂骂咧咧的,抢女人打架的,输急了拍桌子的各种都有,在白日里、在外边他们卑微低贱活得不如富人家的家畜,唯有在这里他们可以活的像另外一个自己。
一个清瘦老头一脚踏入了酒馆,门外漆黑的背影,酒馆内昏暗的光线照着老头显得有些诡异,他四周打量了一番,径直走到帐台,将手中拐杖倚在台边,枯瘦的手指在台面轻轻敲击了几下。
胖胖的老板贾斯,笑眯眯地倒了杯劣酒打量着老头,穿着像捡来的邋遢袍子,头发胡子杂乱,也不似个有钱人,轻轻的把酒杯推给老头,“外乡人?这里可难得有外面的人来。”
老头捏着酒杯打着转,并没有喝,只是点了点头,凑到贾斯耳边低声问,“可曾见过陌生女子吗?或者……别的外乡人?”
贾斯脸上肥肉堆起,哈哈笑着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老人家面子薄,专挑陌生的下手,这些我都明白!我这店别的不多就是女子多,看老兄弟也不像有什么经验,我贾斯实话和你说吧,那种年轻貌美的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能享受的,我这里的女子长得差些却也颇解风情,要不叫几个过来让你瞧瞧?”
老头正是薛通口中的子良先生,学的是上古炼气法,依托薛家强大的财力修炼,平日不问世事,算是薛家养士中的老人了,因能力出众,与外界向无瓜葛,这才让他走这一遭。
听了贾斯的话老脸一红,微微有些心动,本以为独身了近六十年除了炼气外没有再让他动心的事物了,哪知在这样的环境里,早已波澜不惊的心境也泛起了涟漪。
“不不,我是寻人,不是寻女人……是寻女人……唉……我是打听个人……最近有陌生的女郎来过这里吗?”子良先生急切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贾斯一听生意没做成,态度冷了下来,也不出声,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