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门打开了,安晨提着麻辣烫走出了电梯。
“怎么打不开呀?”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那个女人又进不去家门口了。
安晨疾步走上前去扶住了女人摇晃的身体,精致的脸上画着浓厚的彩妆却不掩她的沧桑,和刚才那个韩美儿如出一格,白皙的脸上出现两朵红云,“妈,你又喝醉了。”闻着她一身的酒气,安晨皱着眉头,他厌恶她这个样子。
“我没喝醉!”女人一把甩开安晨,醉生梦死的说。“我只是打不开门了。”说着,她又笑了,笑得很妩媚,看着她笑,安晨的心猛地抽搐起来。
“哎哟,小帅哥,来我家坐坐啊。”她居然认不出她的亲生儿子了?说完,她继续用钥匙柄戳着那个可怜的钥匙孔,都快被她戳爆了!
安晨一把夺过钥匙,倒过来,开门。
“别这么着急嘛,慢慢来。”女人继续挑逗着她的儿子。
安晨没理她,自顾自的开门,在门打开的那一瞬,他迅速地将女人拽进屋里,随即想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把你自己洗干净。”安晨指着浴室,冷冷的说。
女人二话没说,进了浴室,不久传出了一阵呕吐声。安晨闻声,跑进浴室,看着趴在马桶边苍白着脸连苦胆水都要吐出来的妈妈,视线瞬间模糊了。他轻抚着她瘦到没有一点肉的的脊背,想为她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
“你出去,我洗澡。”呕吐过后,她好像清醒了不少。
安晨没吭声,拿着桌子上的麻辣烫去了厨房,被夏风吹了一路麻辣烫冷的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油脂。
安晨把它放在锅里热热,等他妈妈洗完澡出来吃,看在看着她吐了那么半天,都是些酒水,想来她也没吃什么东西。花洒的哗啦声,和麻辣烫的咕噜声同时戛然而止。
安晨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女人裹着浴袍,手中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浴室,抬头余光搭上了那碗冒着热气的麻辣汤,心跳忽然就慢了半拍。
好半天,她就看着那碗麻辣烫,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吃吧。”安晨的声音淡淡的飘来。
“不想吃,倒了吧。”女人转开自己的目光,不再看那碗麻辣烫。
安晨忽然端起了那碗麻辣烫,走到她面前:“这是我在你经常去的那家店里买的。”
女人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过往的记忆瞬间朝她席卷而来,脑袋要裂开了,“我说了不吃!”她怒吼一声,抬手打掉了那只装满了痛苦的碗。
下一秒,那只碗准确无误地飞到了安晨的手腕上,翻腾,泼洒,渲染,火辣。而安晨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疼痛之意,一如既往的冷淡。
“晨晨!”女人惊吼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安晨扭过头,走进浴室,女人也忙着跟了进来,打开水龙头,一注清凉的液体冲击着他红肿的手臂,疼痛似乎减轻了好多,一种麻痹又带着些许清爽的感觉蔓延全身。
“晨晨,让妈妈看看你的手。”女人轻唤着,语气若有若无的哽咽。
安晨依旧沉默着,许久,他冲洗好了,置若罔闻的回到自己房间,没有一点犹豫。
看着安晨消失的背影,女人再也忍不住人心的疲惫,虚弱地靠在墙上,她把身体所有的重量也一并交给了这堵墙,直至自己再也承受不住,才一点一点的下滑,下滑。终于,她哭了,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角落里轻轻的啜泣,无声无息地,谁也不会察觉。
安晨躺在床上,闭着眸子,嘴角轻轻上扬,这么多年了,妈妈从没提及过她为什么有时候看着麻辣烫轻轻的哭泣,有时候恨不得街上没有一家麻辣烫店,有时候她远远的看着那家麻辣烫小摊驻足观望,不敢靠近,那麻辣烫的背后究竟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