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产期临近了, 没有精力,指挥周存彦去购买设备。那边曹存咏笑开了, “虎子以前在糖厂干过, 不妨先让他来看看?”
周存彦一听, 顿时懒得查资料了。
术业有专攻,就像他们夫妻之前查混凝土配合比,云里雾里, 每个字都认得, 偏偏就是不理解。既然曹存咏说虎子曾经在糖厂干过, 他愉快的将建立糖厂的事宜交给了曹存咏。
“能者多劳。”拍拍后者的肩膀,周存彦继续说, “我去看向丰收庆典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说完不等曹存咏反应立刻闪人,自从知道曹存咏的能耐后, 他们夫妻对他越发‘倚重’了。
“这……”看着周存彦的背影如烟一般消散了,曹存咏哭笑不得。
数了数手头上的事, 也是头大,扭头就去找虎子。
“啥?要俺当糖厂的技术骨干?不中,不中,俺不成的!”虎子连连摆手。
虎子娘见自家儿子的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给了儿子一捶,“让你去就去,男子汉大丈夫, 往后缩个啥!前几天你不还给红霞熬糖吃了?”
虎子娘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得意,女儿想吃糖,她儿子多能干,居然用甜菜就熬出来了糖块。
曹存咏一听,心中有了底,诚恳的劝说,“你先别急着拒绝,糖厂需要的设备你心里总有数吧!再说,就算你不能当个总揽,人总能推荐一两个嘛!咱们两家当了那么久的邻居,总不能看着你一直当劳工。”
他的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虎子不再拒绝,想了想说,“总揽俺是没那个本事,但人还真有一个。”
说着,他提供出了一个人,曹存咏要到了地址就慌忙写信去了。
现在郑州虽然处在前线,可有卫俊如司令在郑州的百姓对他挺有信心,等闲是不愿意到小高庄这个不知名的小地方来的。曹存咏耍了一个小心眼,附上了来回路费和辛苦费,只说小高庄的糖厂有些技术难题需要他前来解决。
在信发出的时候,人们热切盼望的丰收庆典开始了。
曹存咏继续充当摄影师,范庆生和他的戏班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草儿半夜就化了颇为精致的妆容,甚至还喷了只在大婚时用了的香水。
“若说上次的开镰仪式是咱们的翻身之战,这次的丰收庆典就是扬名之役,所有都打起精神来!”天还黑着,范庆生就将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
“好了,话不多说,赶紧吊吊嗓子,别等下上台嗓子打不开!”
人群轰地散开,各自找个角落吊嗓子去了。
草儿是今天的重头戏,不但要唱《好日子》,还有一些喜庆的大戏,范庆生格外的注重草儿的状态,甚至提前几天就嘱咐三赖子这段日子莫要和草儿同房,免得伤了嗓子,将三赖子闹了个大红脸。
正在吊嗓子呢,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声的呼啸,众人抬头一看,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黄的、绿的、白的、红的、紫的……星星点点,汇聚成了一幅幅简单的图案。
所有人都失了声,只是呆呆地看着空中的烟花。
卞世耕坐在车厢中,忽然,小伙计大声欢呼,“东家,东家,你快出来看!”
炮竹声和伙计的惊呼让卞世耕丢开了矜持,爬出车厢外,顿时惊呆了。
眼前是一幅怎样的盛景啊!
就是太平盛世也没有如此壮观的烟花,他的脑中只有一句话,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句几乎是臆想中的景象真实的铺展在他眼前。
小伙计已经顾不上掌柜了,手舞足蹈。
烟花一直放到了启明星升起方息,人们揉着发酸的脖子,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韩三炮一听说小高庄又要办丰收庆典了,立刻就拉着妻儿来了,“到那里千万莫闹,人家说啥就是啥,不要要吃大亏呢。”
韩三炮絮絮叨叨的嘱咐,他儿子的耳朵却早被从前方银铃般地笑声吸引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待赶到前面,韩三炮的儿子韩小楼脸红了,二十来个姑娘个个皮肤白得能掐出水,说着软绵绵的吴侬软语,酥得他的心都软了。
韩小楼红着脸看着一个姑娘,鼓足勇气问,“你们也是去看丰收庆典的?”
绣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嗤嗤笑着,“小哥,我们都是自梳女,不嫁人的。”
说完,互相打趣起来。
韩小楼可不明白什么叫自梳女,在他朴素的观念里,女娃大了就该嫁人了,又不是出家当姑子,怎么会有不嫁人的女人?至于自梳女,他是听也没听过的。
挠着头呵呵傻笑,也不说话,眼睛粘在一个女孩身上拔也拔不下来。
“呆子。”女孩嗔了一下,拉着同伴快快往前走。
韩小楼不自觉地跟着,一直到了小高庄,发现今天格外不一样,天麻麻亮,已经人头攒动了。在炮楼那排队领了一长串的票,票上有印着馍的,有印着糖果的,有印包子的,还有印着肉块的,领了票大拇指就被刷了层大红色的漆,别提有多别扭了。
显然,今天的规矩和以前不一样了,人人按着票去领饭。
韩三炮看着有些脸红,他想着肯定是因为他上回闹事,人才用了这个法子。
不过韩小楼可不知道这还和自家爹有关系,乐呵呵的拿了票又凑到女孩身边,“你喜欢吃啥,我的票都给你。”
女孩呸了他一口,“谁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