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李瑾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忍不住拉着她看向了自己,问道:“你有没有发觉,自打我回京,每次见你,还没说上几句话,你就叫我走?”他逼近了一步,清婉想要后退,可胳膊还被他紧紧拉扯着。“你告诉我,你就这么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清婉很想说不是,可她说不出口,这些天来,她是在有意无意地,不靠近他,也不让他靠近。在一切都没有定论之前,她给不起任何承诺。
“我不是同你说过吗,等过了今晚,一切就好了。”她这样安慰他道,其实也算不得安慰。
可李瑾显然是误会了,他以为她是在说那天在永安寺提起过的事情,所以他的心一松,道:“你放心,过了今晚,我一定去向太后和圣上说,无论如何,也带你出宫。”
他说得这样郑重其事,误会得这样恰到好处,让清婉不由得又心添几分愧疚,不过她隐藏得很好,没让他看出分毫。
天边升起一颗礼花,在晴朗的夜空中,绽放开来。那是梁帝特意为闻人昭仪准备的。
“很美。”她说。
李瑾看着她那被灯火照亮的侧脸,应声道:“是很美。”
她知道他在看自己,可她始终没有侧头去看他。
殿内的人都渐渐涌了出来,来看这盛世烟火,他们挤挤攘攘,说说笑笑,热闹得如同年节一般。拥挤的人群将他们分了开来,她看着李瑾被一群王公贵族簇拥着,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回头,试图在人群中找寻自己的身影。
她没有回应,只是转身离去了。
清婉再次进去清凉殿的时候,正赶上王皇后问起太子妃现在何处。太子李瑜正忙着和陈国太子喝酒,听见问话,也只敷衍了句“儿臣不知”。想来琇莹应是离席有一段时间了,因此王皇后见问不出,便遣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女,前去寻找。
又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那前去寻找太子妃的宫女不见回来,反而是禁军统领阔步进来清凉殿内,他绕到梁帝身边,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清婉听不清,却见梁帝的额角渐有青筋暴起,接着,出乎众人预料的,梁帝将手中的一个玛瑙杯子用力掷到了地上,砰地一声,摔得粉碎。一时乐声骤停,舞姬惊慌愣住,众人面面相觑。
“皇帝?”张太后不禁皱了皱眉,又向乐工道,“继续奏乐。”
一时丝竹之声再起,舞姬也从一开始的惊慌中,重新合了曲子,继续舞蹈。见众人又各自去说话了,张太后这才探身向梁帝问道:“这是怎么了?”
梁帝这时已经从初时的愤怒中,渐渐清醒了,他对着张太后讪讪一笑,道:“让母后担心了,是儿子不好。不过,儿子现在已经没事了,母后大可放心。”
他既这样说,这里又是这样一个人多口杂的地方,张太后便也罢了,只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梁帝于是悄声向禁军统领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他下去了。没人知道,方才梁帝那般生气,究竟是所谓何事。
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了起来,就算是有歌舞助兴,到底也还是比不上梁帝摔杯之前,众人都拘谨了。见此,那位婀娜公主便站了起来,向上位的梁帝妩媚笑道:“陛下,我今日也为陛下和姐姐准备了一份礼物呢。”她说着拍了拍手,从殿外进来一个人,只见那人身材精瘦,却看不清面目,因为,他的半边脸,带了银制面具。就算是那露在外边的一半脸,也是歪歪斜斜地扭曲着几道疤痕。众人见了,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婀娜,你这是什么意思?”闻人昭仪看了梁帝一眼,见他似乎有些不悦,于是问道。
婀娜公主却是不怕的,她只一笑,从席上下来,走到那人身旁,然后转身向梁帝道:“陛下,他是我府中养的一名伎人,最是能舞剑的。此次进大梁都城前,我们特地为陛下和姐姐编了这支剑舞,还望陛下能准他在此表演。”
“哦?是这样么?”梁帝似乎来了点兴致,于是点头道,“那好,朕准了,叫人准备吧。”梁帝说着,一挥手。
婀娜公主拍了拍那面具人的胳膊,向他一眨眼,似乎是在鼓励他好好表演。待那人点了点头,她才妖娆多姿地回去了席上。不消说,她方才对那面具人的一番举动,不知又要让多少人心生艳羡了。
剑舞,清婉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在大梁,多是女子,不过为男人们助兴而已,世上能有几个公孙大娘呢?对于那面具男,清婉更好奇的,却是他那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因此她只百无聊赖地立在太后席位的后头,且看他如何。只是在他翻转手中一长一短两柄龙凤佩剑时,她的心瞬间漏了半拍。
那是清朗惯有的小动作。
会是他吗?清婉的心里顿时又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她已无心思再去看他舞剑,只在他偶尔的旋转中捕捉着他的脸,试图从他那半张有着触目疤痕的脸上,看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熟悉。她在心里祈祷着。
然而直至一舞终结,清婉也再没瞧出任何他和清朗会是一人的特征来,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