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呈现桦离萧眼前的,是一片白雾,无边无尽的白雾。
桦离萧身处于这一片迷雾中,漫无目的的漂泊着,忘了时间。不知已是一日,还是一生。
雾如丝如絮地将桦离萧缠绕其中,彻骨的冰凉笼罩了他的周身,快要使他失去知觉。
漫长的时间消磨了他的意志,此时的桦离萧双眼无神,瞳中的光彩,都快要溃散了一般。
突然,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碰到了桦离萧的脚踝,一股刺冷的冰凉弥漫了桦离萧全身,他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渗进了他的身体。霎时间,仿佛要冻住了血脉,转息间,一股冰凉从他的前脚掌处传来,像是什么东西钻了出来一般。
错觉?
但那刺骨的冰凉在桦离萧的记忆里又是那么清晰的存在着。
须臾,又是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自己的胸口袭来,与刚才的一般无二。
不是错觉!
桦离萧瞬间清醒了过来,警惕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就在桦离萧清醒的霎时,白雾立即消逝的无影无踪,露出了漆黑的空间与苍穹。下一刻,一道道裂缝覆盖了整片空间。然后,整片空间就像镜子一样破碎开来,外界的一束束白光透射进来。刺眼的白光直射在他的眼睛上,桦离萧只感觉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
。。。。。。
当桦离萧再度睁开眼睛时,一望无际的白雾亦或是漆黑的天穹早已消失不见,自己正躺在一片湿润的土地上。身旁,翠绿的草儿丛生,朵朵鲜花点缀其中,散发着清香。
桦离萧挣扎地起了身,顾望四周:这是一片鸟语花香之地。春天,正停留在这个地方。不远处,一座大院,正静静的坐落在那里。
那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院。青砖青瓦在院墙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院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正矗立在那儿,漆红色的大门凸显着这户人家身份的不凡,院门之上,一块镀金的木匾悬挂在那儿。空中弥漫的晓雾模糊了那木匾上的字。
桦离萧只觉得此景十分的熟悉,那是镌刻在他记忆深处的一个地方。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一切。
直觉驱使着桦离萧走向那座院落。
当他止步与那用白润玉石所筑的石阶前,他终于看清了那两个字。
墨色在阳光底下格外的亮,木匾上,那两个苍劲有力的行书,已经诉请了这户人家的姓氏。
也就是从那一秒,不安与不可思议逐渐浮现在桦离萧的脸庞——
因为那两个字赫然便是:
桦府。
这,这是我的家,我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不,怎么会,它不是已经。。
惊讶与激动在桦离萧的心中胶着着,记忆犹如泉涌,桦离萧终于记起了一段段过往,一个个曾经。
突然,一阵黑色的狂风刮过,消散时,天地间,已是另一番景象。
秋风瑟瑟,万象枯黄。。
此时的大院,显得败落了,颓废了,之前的那股骄傲早已消逝。杂草丛生在院门,曾经漆红色的院门也变了副模样,红色。是的,还是红色的,不过,却是一种死寂一般的红。
那两座石狮依旧矗立在原处,依旧威武。但,桦离萧从那对眼中,看见了一缕挥之不去的悲凉。
心潮在此时涌动的更加剧烈,比起之前的那一幕,桦离萧能够相信的是这一幕。
而不能接受的,也是这一幕。
顷刻间,桦离萧便沉浸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丧心绝望之中。
突然,一如刚才一般,一种藤蔓的物体,朝他袭来,从他的皮肤钻进,又从另一半钻出,更有一些,已经缠绕在他的脚腕上,将他扯拽着。
尽管桦离萧仍处于痛楚之中,但依旧能感受到周身的变化,当那彻骨的冰凉袭来时,他就已彻底清醒了过来。
而正当桦离萧从悲伤中挣扎出来的一瞬间,那种感觉再次消失,一如往常,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天地间,一阵黑风狂袭,覆住了桦离萧的眼睛。。。。。。
桦离萧感到地上的湿润与柔凉,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秋风瑟瑟与那破败的桦家大院已然消散。眼前,是一片辽阔的大草原。
青翠的绿,是这片草原的主色调,远处,地平线交织在蓝天与草原之间。一切,是那么的恬静,美好。
桦离萧不禁沉醉其中,一抹微笑浮现在他的脸庞上。
蓦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引来了他的注意。
桦离萧不禁回头望去。
不远处,一位女子与一个孩童正在草地上嬉戏。
那是一位看似三十余岁的少妇,少妇褪去了年轻时的活泼与娇滴滴的傲气,换来的,是一份挥之不去的韵味,迷人,与属于母亲的责任。
她身着一件紫色的长裙,头发没有了发钗的束缚,就那样在轻风中舞动着。她不妖艳,却又是那么的耐看,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只一刹那,桦离萧的直觉告诉他,他认识”她“。
他所认识的那个”她“比起现在的”她“老了太多太多,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高贵隐去,岁月在曾经的那个”她“身上了印刻,苦担让”她“多了分难解的忧愁。但出水芙蓉的清新与脱俗依旧如此,不管是过去的”她“亦或是现在的”她“,从未变过。
那银铃般的笑声便是出自那女子的口中。奇怪的是,距离不过数十步,但桦离萧无论如何睁大他的双眼,都无法看清她的脸。
那个孩童不过五六岁,不知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