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嫡孙,这名分可比爵位传承都要重,杨氏先前是急昏过去了,这会儿可清醒得很,不管如何,可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说起来也要怪巨门侯舍不得那个长子,不然何至于急到这一步。
长子的媳妇,就是未来的宗妇,一族宗妇的权柄,可不是闹着玩,哪是陈郄这种没根基的人能当的。
如此张仲嘉立马赶上了自己亲爹,还得劝,“爹你消消气,这事儿也就一说,都还没影儿呢。”
巨门侯冷着脸,瞅着自己没出息的儿子,想着也该给他弄个事儿做了,免得跟大儿子过分亲近,也跟着不干正事儿起来,“闭上你的嘴!”
张仲嘉立即闭嘴了,祈祷自己身边的小厮跑快些,赶紧给自己大哥报信去,不管如何闹起来肯定不行,大哥大不了就回道观里去,自己亲爹也拿这个没办法。
巨门侯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子被二儿子卖给了大儿子,瞪完人就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跟自己那个和自己不太亲的大儿子好好说,把这婚事给人掰扯清楚。
世袭罔替的国公府,但凡一个不小心就得丢了,娶妻不谨慎就等着被祸害子子孙孙。
吴国公府里刘喜玉也就这样知道了巨门侯要上门的事情,无为先是请张世子身边的小厮去喝茶,又递了辛苦费才把人从后门放出去。
后门里人才走半刻钟,前头巨门侯就已经打上了门来,守着的素节赶紧把人迎了人进来,总不能让巨门侯在门外就开始嚷嚷。
当然,巨门侯贵族出身,也不是莽夫,在门外嚷嚷的可能性不大,但巨门侯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气急砸门这种事还是要防的。
“侯爷您请往这边走。”素节嘴里说得谦卑,心里狂吐槽老公爷当初做事不够地道,不管怎么样也先得小公爷亲爹说服嘛,说不服还可以打服呢,倒给自家小公爷留了这么个麻烦来。
按旧例,在这个时候刘喜玉早就回了朝阳观,但因为陈郄的求婚,现下里也忙着,也顾不着回道观过年了,这娶了媳妇天天都在过年,也不差这一回。
国公府因常年不住人颇为陈旧,虽然每年都有修补,可大婚却是要全部翻新一回才行,哪里该弄成什么样,都得他看了再画图纸。
比不得陈郄那种我们现在就去领证的洒脱,刘喜玉的打算是虽然办是办得急了点,但一定要盛大。
国公府时隔几十年重新迎来了女主人,怎么的也得要摆几天流水席才行。
还有陈郄的嫁妆,也还要他一一掌眼,哪一样都不能丢了国公府的份儿。
宴席请客要请哪些,有些人家的请柬要亲自写。
最后忙完,要抽空去给陛下透个信儿求个赐婚博个体面,这婚事才算是差不多。
这么算起来,两三个月的确算是紧凑。
这当口巨门侯来了,刘喜玉难免不喜,可这种不喜也不好露于表面,只得去见了人。
两人一相见,都不知该怎么开口,还是张仲嘉在旁边先开了口,“大哥。”
刘喜玉点了点头,道:“坐吧。”
又吩咐无为,“上茶。”
那两个位置明显是下首,张仲嘉坐还没什么,亲爹坐就摆明了是不承认两人的父子身份了。
巨门侯站在那没动,张仲嘉也没敢动,跟自家大哥使眼色,不就个座位,坐上首就坐上首,先把人打发了再说才是。
可刘喜玉像是没看见,自己先坐下了。
无为接过旁边小厮端上来的茶杯给下首的两张茶桌摆了茶,最后才给刘喜玉端了一杯来,小声提醒道:“小公爷?”
多少还是尊些礼数,大喜的时候可别这般闹事儿成不?
可惜在这件事上刘喜玉不可能让别人来指手画脚,比了个手势,无为只得退了下去。
大厅里剩下三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还有一个眼睛滴溜溜地转。
最后还是巨门侯开了口,依旧没坐下,“听说你要成亲了。”
刘喜玉点头,“是。对方是傅家的表姑娘。”
巨门侯问:“你觉得合适?”
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伤人,但现在不说,日后就是麻烦。
早年老公爷没能收尾的事情,自己现在正好是个机会来收拾了,也免得大家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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