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还不快过来给师公道歉!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陆傲雪一肚子委屈,一张俏脸几乎要裂开,但又不可能不给父亲台阶下。于是迟疑地挪到了老人面前,轻声说道:
“刚才傲雪对师公无礼,还请师公见谅。”
“师公宰相肚里能撑船,又怎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呢。早就听父亲说起师公通读儒、道两藏,学富五车,今日得见师公,乃是香云、傲雪三生有幸,来人,还不快给师公看茶。”
未等老人反应,陆香云立马上前握住老人手臂,为妹妹开脱。
“师公?你也是天棋的女儿?”
“嗯,我是爹爹的大女儿,陆香云。”
“这大女儿就是不一样,至于二女儿嘛,还得好好管教管教。”说完,老人瞟了陆傲雪一眼。
“是是是,老师您上座。”
老人被扶上了陆天棋的位置,开始品起茶来。
此刻,苏浪和孙二娘甚是疑惑,陆天棋的老师,是长湖镇最受人尊敬七叔公。他早已隐居,平日里极少露面,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你们这都在争些什么啊,何至于打啊杀啊的?出世讲理字,入海讲侠字,亲朋讲情义,兄弟说意气。这凡事都得讲个公道,既然这件事让我遇到了,也不妨做个旁听,天棋,你没意见吧?”
“老师教训得是,老师若是喜欢,尽管旁听。”
“既然七叔公在此,那孙仪就为苏浪讨个公道。”
上前行礼之后,孙二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罢,七叔公皱了皱额头,觉得自家徒儿理亏,于是严肃地问道:
“天棋,这孙二娘所言,可是当真?”
“孙掌柜所言不假,但也请老师听我一言。海宁镇常年蓬勃发展,全赖陆家药材、灵气生意,但近年来市场动荡,陆氏商行早就苦不堪言,倘若小女不与梅宗主之子结为连理,恐怕陆家没落,海宁镇人一半将面临失业。”
“天棋出此下策,违背道义向苏贤侄要回契约,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哈哈哈哈……”
陆天棋话未说完,苏浪便是一通大笑,生生打断了那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言论。
“苏贤侄?不得已而为之?陆天棋,你们陆家的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说白了,你不过是想通过与梅山剑宗联姻,从此立足道海,提升你陆家的地位而已。如此简单的道理,何必冠冕堂皇?”
“你……”
“你?你什么?你还能找什么比这个原因更让人津津乐道的理由?只要你明天大摆订婚宴席,谁人不知你心里那点儿算盘?真当海宁镇人都是傻子,拿你当大善人?”
“倘若你以礼相待,好言劝我,苏浪再怎么抵制,也断然不会意气相争。谁叫你一副盛气凌人,狗见了都不吃|屎的模样,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
“你……你住口!”
“住口?七叔公在此,我凭什么住口!”
“混账!”
“混账?哼,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混账?如果你说不出道理来而只能以长辈的身份叫一声混账,那就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七叔公教的。哦,对了,忘了说了,你大可不必在这里伪善,当着七叔公的面打你的脸,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苏浪,有一条坚若磐石的人生信条——”
“谁让我不爽,我就让他更不爽!”
与陆香云彻底分手,陆府有意的打压,终于使他找回了以前云海宗的自己。孙二娘看在眼里,这种真性情的男子气概,顿时让她气血翻涌,似乎又回到曾经闯荡道海的光景。
“你……”
此刻,陆天棋脸色很难看,被气得一炸一炸的,本是大雨滂沱,雷霆狂怒的脸,因为七叔公在场,就只剩下浓浓的乌云了。
而且还找不到理由发作。
想自己在道海、商界中游弋多年,哪会沦落到被一个黄毛小子如此教训的田地。
陆傲雪想起刚才被煽的那两耳光,恶狠狠地看着苏浪,也不敢乱叫。而陆香云心中有愧,一直躲着苏浪凌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