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棋,你无话可说了吗?”沉默了一会儿,七叔公说道。
“老师,此事天棋确实有处理不当之处,事后再请老师降责。”
说完,陆天棋走到孙二娘面前,再次故作姿态:
“不管苏贤侄愿不愿意交出契约,这箱珠宝,权当是送给贤侄压压惊。倘若孙掌柜能够做主,劝贤侄不再追究契约一事,陆某愿意加倍补偿。”
“何况孙掌柜原本就不属意苏贤侄修行,苏浪资质平平,年近二十却经脉堵塞,如果执意要在三年后与尧棠比试,岂不是枉送性命……”
陆天棋知道从苏浪这里下手已是断不可能,于是便把目光投向孙二娘,哪知话到一半,孙二娘当即大声反驳道:
“谁说经脉堵塞就不可纵横道海?士农工商,修道为贵,道海之契,重如泰山。如果今日我将这契约交给你,往后苏浪,该如何于道海立足?”
“你……”陆天棋挥一挥衣袖,轻声道:“孙掌柜,你可别忘了,苏浪欲对香云不轨之事,我陆家可并没有找他的麻烦。”
“陆院长,与梅尧棠定下契约的人不是我,交不交换契约那是苏浪的事,你何故不问他转而问我?”
“不要再说了,你开个条件,多少钱你才愿意。”
“开条件?陆院长,说得轻巧,像我这等贱民,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你最值钱的东西。那你倒是当着七叔公的面,当着你陆氏武府的学生的面,说说你的面子和尊严值多少钱?”
“孙二娘,你……”
陆天棋强忍怒火,见无招可使,便凑近了孙二娘。而后居高临下,阴沉、小声地说道:
“哼,你要是还想在海宁镇立足,最好识相一点儿。海宁镇是老夫的海宁镇,要你交出契约,那是迟早的事。这两天珏湖涨潮,还不知道岸上能飘出些什么来。”
“陆院长,鸳鸯楼里出的无头尸还少吗?我孙仪不是被吓大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要是想要我俩的命,还得问问天!”
“你……你……你这个牙尖嘴利的老chù_nǚ,信不信老夫一掌劈了你!”
“你这个老匹夫,七叔公在此,我看你敢不敢!”
“你……”
陆天棋再次忍住内心的情绪,这两个小杂毛、老chù_nǚ,一唱一和,左口一个七叔公,右口一个七叔公,肺都要气炸了。
而一旁的苏浪,心头却是倍感鼓舞,没想到这个恶婆子,关键时候,竟是那么的支持自己。
安静,又是一通安静。
“天棋,注意你说话的身份。”七叔公脸色难堪,一口茶水若迅猛饮酒一般,索然无味。
“老师,我……”
“此事本小,你要是早早地退让一步,何以至此!哼,真是枉费了我多年的教导!”
七叔公看穿了陆天棋的心思,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理亏,但毕竟是自己的爱徒。于是走到苏浪面前,和善地说道:
“苏浪小友,天棋所为确实不占道义,可是这契约对你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但对陆家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熟话说君子成人之美,小友不妨拿了这些金银,交出契约如何?”
“叔公所言极是,苏浪也不是贪财爱财之人。有些不用脑子去想屁股的事的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七叔公为人公正,待人宽和,受人尊敬,您的面子,苏浪是一定要给的。”
“你……”
陆天棋正准备说话,却被七叔公打断了。
“小友当如何处置?”
苏浪想了一会儿,平静而冷戾地说道:
“当今世界,以武为尊,修道为荣。既然陆家是为了让陆大小姐在修道之路上走得更远才攀附梅山剑宗,何不让陆大小姐,与在下比试一场,倘若我输了,让出契约便是,倘若陆大小姐输了,他陆家三年之中,不可再提契约之事。”
“此话当真?”
陆天棋原本气上胸府,可是一听苏浪要与陆香云比试的话,心中立马转怒为喜。要知道陆香云已经破忘,筋骨异于常人,且习有陆家家传绝学【落英剑法】。别说是苏浪人高马大,比她长两岁,就是再加上二十个武府精壮学生,也断然不是陆香云的对手。
孙二娘走到苏浪身边,掐了一下腰,小声说道:“臭小子,你有把握吗?老娘这次可是跟着你热昏了头,你要是敢……”
“哼,放心吧,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得为你争口气!”
“争争争,争你个头啊,就你这点儿……”
苏浪嘴角一声冷笑,未等孙二娘说完,便站在众人中间,大声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我苏浪一胜便罢,不胜,则与陆家再无瓜葛!堂堂七尺男儿,此言既出,自当一言九鼎,决不反悔!”
苏浪言语之间,声声如钟,句句如洪,男儿气概,何其煞爽。
孙二娘看在眼里,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的震动无法言表。
“好——好个七尺男儿。香儿,今日就当着七叔公的面,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交出契约。”
“爹爹,我……”
陆香云红着脸,微微地瞟了苏浪一眼,她知道,这是苏浪故意的。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怨,自是有两人自己解决,无论谁输谁赢,也算是给两年的感情一个交代。只是苏浪凭着一时意气,这么不自量力,又是何苦呢。
所以,她很是犹豫,心中的确不想再对苏浪造成伤害。
“怎么?你怕赢他太过容易,不屑与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