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伸手揭下横幅,伸手推开了破旧的木门。
房间中那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和血腥味还未散去,岳皓宇驾轻就熟的在黑暗中摸到了电灯开关,冷漠的扫视了房间一眼,在东边墙上的一块砖头后拿出了一叠皱巴巴的钱,然后转身离开。
吱呀一声,灯灭了,房门再次关上,最后一丝光亮从房门的缝隙中消失,这个在岳皓宇心中充满肮脏的地方,自此被他尘封在心底,一如他死死封存的,心中的黑暗。
天空已经泛起白肚,有幽幽的光亮透过窗子照到房间里。
宁宁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浑身那都是疲软的,身上也汗津津的难受极了。
她挪动脑袋扫视了四周一眼,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个趴在床边沉睡的身影上,不知怎的心中一软。
她觉得嘴巴里干渴的厉害,于是宁宁小心翼翼的起身,想要在不惊动岳皓宇的情况下到厨房喝口水,但显然她高估了如今自己的身体状态。
一夜高烧早就将她烧得脱了力,昨夜又是浑身伤痕累累,如今一双腿才踩到地上就是一软,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噗通一声闷响成功的将岳皓宇惊醒,他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躺在床上的宁宁,却发现被子被掀开了,当即反应过来,绕道床的这边将宁宁从地上扶回了床上。
宁宁这一摔压倒了本就有伤的地方,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岳皓宇蹙眉有些不悦的看着她。
“你要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会儿一直以大姐姐自居的宁宁反倒变成了小孩子般,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道:“我知道我昨天夜里发烧了,你......想必一夜都没休息好吧?我不想吵醒你。”
“你起身是想要什么?”
“水......”
岳皓宇二话不说离开房间,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杯温热的水。
他坐到床边,将宁宁头底下房间里唯一一个破旧的枕头垫到她背后,端着杯子就想喂,宁宁有点囧,自己还没到连水都不能自己喝的地步吧......
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宁宁总算成功得到了岳皓宇手中的杯子,可在她双手捧住杯子的刹那,宁宁才发现自己错了。
她的一双手抖得厉害,连杯子都捧不稳了,臂膀更是因为殴打留下的伤酸痛得厉害,几乎在岳皓宇松开杯子的刹那,她手一歪,眼看杯子就要摔到被子上,电光火石间,岳皓宇仿佛早就料到般,那只准备收回去的手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杯子,再次面无表情的将杯子递到宁宁唇边。
宁宁无言的看了自己抖得仿佛中风般的手,淡定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般,一点点喝下了岳皓宇递到她唇边的水,心中却是满屏的卧槽。
说好的“温柔能干遮风挡雨”的大姐姐设定呢?怎么变成了小可怜姐姐?这下好了,才接到岳皓宇,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要养人家,今天就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了。
她这食言速度快的令她自己都啧啧称奇啊!
然后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发烧这东西说麻烦其实也麻烦,在他们没有钱又没有任何能降温的东西的前提下,岳皓宇是怎么这么快把她的烧降下来的?
宁宁边喝水边打量着房间,目光突然定格在床头柜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药盒子上。
喝完水,她严肃的看向岳皓宇。
“你哪来的钱给我买药?”
内心却有点蜜汁不安,卧槽!晚上来钱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她简直有点不敢想象,他不会是受他母亲影响所以觉得用哪种方式赚钱也没什么大碍吧!?
不不不不!他还是个孩子!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哪怕......哪怕真是这样,她也还有机会把他的三观掰回来啊!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宁宁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耐心的等待着岳皓宇的回答。
“自然是从我以前的家里拿的,不然你以为我会怎么突然得到这么多钱?”
岳皓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宁宁严肃的表情,倒看得她莫名有点心虚,却又松了口气,因为事关岳皓宇,所以她下意识的将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想,这样若真是最坏的那个答案,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如今看来果然是她想多了。
可就算这般,在听到他的答案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疼了,更多的则是愧疚。
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帮助他,可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她拖了他的后腿一般。
“你昨晚......是跑回去的?”
“是。”
岳皓宇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了,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在回答这个问题的片刻,他不着痕迹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在她的神色间找到一丝动容,他突然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
宁宁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中的愧疚更甚了,之前她明摆着告诉他他们已经没有钱维持生活的时候,也不见他提起过要回去拿这笔钱,可昨夜他却连夜赶了回去。
想必他是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