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外面凉了,扶您回屋睡吧。”眼看谢崇礼已经讲倦了,谢昉扶住了他。
谢崇礼双目微张,已经是半醉半睡,紧抱着那盒子却不曾放手。沈芳年见状扶住了他的左臂,一同送他回去。
谢崇礼略微醒过来一些,转头对她道:“明日独行……天凉加衣……照看好自己。”
她点了点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的眼眶湿润。“多谢义父关心。”
☆、湖光山色
十月,沈芳年一行人先行回了南京。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满堂黄金银杏叶便惊喜了她的双眸。
进门第一件事,写了两封报平安的书信,每一封都夹一片金灿的扇形叶子,一封送至京城,另一封送至凤阳。
三日后庞英送来回信,谢昉在信中说他们已经在凤阳府落脚,一切顺利,相信打点一番便可返回南京。另外还提到从外宅中整理出的那笔银钱,义父吩咐,已经以为贵妃祈福的名义,捐给了京郊各寺庙、保育堂等处了。
她合信微笑,掩盖着自己的期盼,在南京旧宅中安然等待。虽然谢昉不在,她倒也不房,明日去布庄裁布准备给自己和谢昉制新衣。时常还会被邀请到隔壁的周府,同周夫人一同分享新购得的珠钗头面。
直到南方原本温润的天气骤然转寒,谢昉终于回来了。没有嫌弃他带来的这股寒意,她一个飞扑表示欢迎。他亦投桃报李,用亲吻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被放开。面对她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他回以四个字:“一切安好。”
先帝的四十九日丧期已过,百姓自然对一位庙堂之上的人物没有多少切身的感情,到了年下,终于四处又开始张灯结彩的热闹起来。
谢府也不例外,不用主人操心,秋瑶、银绫等人便将府内装饰一新。腊八粥熬过了,接下来似乎就是静候新年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这几日的天气是寒的能滴出水来。沈芳年总是嘲笑,一定是谢昉将京城的冷气都带来了南方。
秋瑶总念叨着这天看上去竟是要下雪了,沈芳年灵机一动,嘱咐下去一些事。
又等了十来日,天气忽然由湿冷转作了干冷,夜间飘起了终于飘起了小雪花,这在南方可真是件稀奇事。沈芳年半夜打开窗见那一空中飘絮一般的景象,开心的拍掌大笑,却被谢昉赶紧捞了回来,关严了窗户再回来数落她。
“大半夜的,外面都飘雪了,还敢穿的这么单薄去窗口吹风!”
她挨骂了却还是笑嘻嘻的,“夫君,你不是说,腊月十九是你的生辰吗?算一算也不差几日了嘛。”
谢昉不知她怎么又思维如此发散了,反问道:“是又如何?早跟你说过了我从不过生日,不必为我操办的。”
她继续撒娇:“不操办的,只是雪景很好,明日你向衙门告假,我们出去赏雪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对这样的要求,谢昉还是无力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翌日在拉开窗子,光是自家院中雪景就已经足够让人悦目。只是雪后寒不容小觑,连向来不太怕冷的沈芳年都穿了件厚厚的毛氅,只留一张脸蛋被裹在一团毛茸茸的银白狐毛里,显得格外光彩照人。
谢昉其实是同大部分今日的南京居民一样,都嫌冷不打算出门的。可却已经答应妻子不能失约,于是也用黑色氅衣将自己裹个严实,临走时还嘱咐,一定要记得带暖炉。
他们上了车,沈芳年便胸有成竹道:“去玄武湖畔吧。”
“早有安排?”谢昉抬了抬眼,见她兴致颇高却还一副卖关子模样,便不再问,乖乖的闭目养神。
一夜的积雪,马车并不好走,缓缓行了半日,这才到了湖畔。
沈芳年还非要用布条遮住他的眼睛,谢昉觉得好笑:“你方才自己都说了是玄武湖,还有什么好遮的?”
可她偏不准他取下来,扶着他下了马车,“你先遮住嘛!”
谢昉只感觉到在雪地中走了十几步,接下来便踩到木质的地面,脚下一浮。
他无奈,“不就是上艘船吗,还不能看?”
“你耐心一点嘛!”她的耐心真是要被他聒噪磨光了。
拉着他先坐进了温暖熏人的船舱,她对岸上的庞英摆了摆手,他便从岸上轻轻撑蒿,小船便这么被推离了岸边,缓缓向那湖深处驶去。
被蒙上了眼睛,总觉得连对时间的感知都被放大了,谢昉无聊的用手指敲打着船舱壁,思考着如果自己现在擅自解开了眼前的布条,后果会有多严重。
好在没等他思虑周全,布条便被先行解开了。
“夫君,可以睁开眼睛了!”她在他身后,轻声在他耳旁提醒道。
谢昉缓缓睁开眼睛,先是被一片白茫茫的雪光迷了一阵眼,才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从他的角度看去,天空湛蓝映在没有结冰也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上,平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