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许家堡后山。
树林中,数百名貂军将士,静寂无声的肃立,仰望着那高有百丈,刀削般的峭壁。
貂雄抬头一扫,只见这道峭壁极为陡峭,大部分壁面都接近于九十度,放眼望去,整道山壁几乎就是垂直的一道断山。
许家堡就是背依这道断山所筑,难怪地势险峻之极,固若金汤。
“这道断山如此险峻,许褚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有人敢不怕死,翻越这断山攻他许家堡的背后,我们就是要抓住他的松懈,杀他一个出奇不意。”徐庶指着这断山,洋洋洒洒的道出了他的计策。
今天早上,正是看到从断山那头射过来的阳光,徐庶受到启,才想到了这招险棋。
计是够奇,但风险却极大。
徒手翻越这座断山,难度何其之下,稍有不慎,手脚一滑便会从百丈高空坠下,摔成个粉碎,想爬这座断山,等于是在拿命来爬。
“子丰,爬这座断崖是九死一生,我也不逼迫你,你确定你可以吗?”貂雄的目光,转向了周仓,还有他身后的三百死士。
貂雄的麾下,恰巧有周仓这样猎户出身的武将,平素行走于山间,最擅长的就是攀爬。
而周仓身后,这三百死士也皆是汝南山民出身,皆也是攀山好手。
前番攻富波城,正是周仓和他这些擅长攀爬的部众,立下了大功,不想今日攻许家堡,周仓和他的山地部众又派上了用场。
只是这断山实在太过险要,貂雄对周仓也不敢抱百分之百的信心。
“这道峭壁确实够陡,不过却吓不倒我周仓,大不了就摔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周仓却慷慨豪迈,毫无惧意。
貂雄胸中热血涌动,欣然喝道:“拿酒来!”
左右部众将早已准备好的酒,一人一碗倒给周仓,还有那三百死士。
貂雄举杯在手,环视着那一张张无畏的面孔,慨然道:“能否三天内攻下许家堡,我貂雄就拜托给兄弟们了,这一杯酒,我敬大家。”
说罢,貂雄将酒一饮而尽,奋然一甩,将碗摔得粉碎。
“愿为将军效死命!”
“愿为将军效死命!”
三百死士热血激昂,仰面灌尽好酒,将碗“哐哐”的统统都摔成粉碎。
“去吧,给许褚一个大大的惊喜。”貂雄一挥手,厉声喝道。
周仓再无犹豫,抄起长绳,拎起斧头,便是直抵断山之下,一斧子凿入岩中,开始向上攀去。
三百死士也决心如铁,跟随在周仓身后,分为数十道,向着崖顶爬去。
貂雄仰起头来,目光不移断山,口中问道:“徐仲耀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禀将军,徐将军已分兵四出,在许家堡附近大砍树木,摆出准备营造云梯,正面攻城的架势,许家堡的人马已尽数登上壁墙。”
“很好,叫徐荣把戏演真一点,尽量吸引住许褚的注意力。”貂雄点头道。
峭壁上,周仓和他的三百死士,已经开始在拿攀爬。
半个时辰过去,他们只爬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却已有三十余丈的高度,且越往上越加陡峭。
“啊——”
突然间,一声惨叫响起,一名死士脚下打滑,失去了重心,惨叫着从几十丈高度坠落下来。
砰!
叫声嘎然而止,那一具血肉之躯,就摔在貂雄跟前数步,摔得血肉模糊,脑浆开裂。
山崖的死士们皆是一惊,下意识的就想低头去看,最上端的周仓却大吼道:“谁他娘的也不许给老子往下去,眼睛只许看上方,给老子继续爬。”
在周仓的喝斥下,众死士们也不低头,只管咬紧牙关,只管盯向头顶。
这个时候,同情同袍之死没有半点用处,往下看只会让自己害怕,送了性命,只有紧盯着山顶,他们才有生的希望。
山脚下,貂雄看着那血肉横糊的尸体,挥手默默道:“把这个兄弟的尸体抬回去,好好下葬,再厚恤他的家眷。”
左右士卒上前,默默无声的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走抬走。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里,三百死士艰难攀爬,每隔一会,便有人不幸从崖上坠落,摔成粉碎。
貂雄所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收尸,默默的下令厚葬。
当最后一缕晚霞西落时,周仓和幸存的两百多名死士,终于统统爬上了崖顶,完成了这项近似于不可能完成的任何。
貂雄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感慨道:“元直先生,这等血淋淋的险招,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敢用这等险招的,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将军一人。”徐庶却是一笑,笑容玩味。
“哈哈——”貂雄一声狂笑,马鞭一挥,“走吧,回营,最关键的一步棋已经伏下,明天就是收拾许褚的时候了。”
……
次日,天色将明未明。
锣声骤起,三千貂军将士迅集结,开出大营,直奔许家堡。
片刻间,三千将士列阵已毕,逼近敌堡两百余步,停下了脚步,肃然候列。
此刻,许家堡也早已警觉,许褚率领着他的八百许门死士,尽数登城,以为貂雄要强攻。
壁墙上,许褚俯视着几百步外,肩扛手抬云梯的貂军士卒,狰狞的脸上掠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口中道:“传言这个貂雄用兵如神,今日我看他也是徒有虚名,想要靠几部云梯就攻下我许家堡,当真是白日做梦。”
许褚这般不屑,麾下许门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