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它们原先玉雪可爱的样子,心底涌起十二分的自责,是他粗心了,晚上她总是要求他关着灯做,原来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脚。
半瓶葡萄糖下去,伍媚才醒过来。
“不跳舞了,好不好?”这是她睁开眼睛,沈陆嘉的第一句话。
伍媚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怎么能不担心!今日追尾算是个小意外,倘若,倘若她哪一日开车时因为低血糖晕过去,出了车祸,他该怎么办?还有这双脚,光是想象着用这双脚走路,他都觉得疼。可她却在用它旋转跳跃。
“芭蕾!我看芭蕾根本是个魔鬼,摧残舞者的*健康,算哪门子高雅艺术!”沈陆嘉只觉得胸中从未充斥过如此强烈的烦躁和愤怒,他嚯地一下站起来,摔门出了病房。
在外面踱了好几个来回,怒气还是没有消散。直到沈叙打电话过来。因为他接到交警的电话时人正在老宅,所以父亲才打电话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小伍怎么样了?”
“因为练舞,她的脚趾磨得出血,踩刹车的时候没能一踩到底,和前面的车追尾。人也因为低血糖晕了过去,现在还在吊葡萄糖,不过已经醒过来了。”
“好好照顾她。”
因为沈叙开了扬声器,所以正在看电视的陆若薷也将这番对话听了个分明。这丫头倒没看出来,心气如此之高,按说寻常女人,嫁了陆嘉这样的丈夫,哪个不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美容打牌逛逛街。在这一点上,她不由对伍媚有几分刮目相看。
沈叙知道自己若是替伍媚讲话,只会惹得陆若薷愈发讨厌她,索性什么都不讲。只坐在一边看电视。说来也真是世事难料,便是一个月前,他恐怕决计想不到自己会有和前妻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电视剧的时候。
剧目名字叫《一个女人的史诗》,改编自严歌苓的小说,是当红的几个角儿演的。陆若薷看着电视里的田苏菲,那个爱的太用力以至于显得蠢的女人,永远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追随着丈夫欧阳萸的背影,而丈夫一句“我需要一个能与我说话的人”便解释了那些红颜知己存在的原因。
陆若薷忍不住低低地啜泣起来,因为她在田苏菲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么些年她人前背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她深知没有人怜惜的泪水只是廉价可耻的液体,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怜。沈叙失措地看着陆若薷哀哀地哭泣,半天,才伸出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她单薄的肩膀。
医院走廊里,沈陆嘉深吸了几口气,重新推门进了病房。
伍媚已经微微坐起了些,她伸手一指吊瓶,“陆嘉,帮我喊护士拔针。”
护士很快来拔了针,撤了吊瓶,沈陆嘉重新坐在床沿上,伸手替伍媚按住手背上的针孔。
“最近我会开车接送你去学校跳舞。御景花园是非凡旗下的地产,据说早已经售罄,我会找秦亦峥,想办法再买一套房子,按照舞蹈房的标准找人装修好,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每天开车去学校练舞了。”
伍媚吃惊地看着沈陆嘉,她本以为还要磨一番嘴皮子,才能让他支持她继续跳舞。
沈陆嘉看见她的表情,有些自嘲地一笑:“我拿你,总归是没有办法的。”
这一句话直接叫伍媚红了眼睛,她紧紧攥住沈陆嘉的手:“陆嘉,你是我的爱人;芭蕾,是我的梦想,如果一定要我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我一定会选你。可是你和芭蕾明明是可以共存的,所以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梦想。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担心我。可是这些伤痛对我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我以前跳舞,前后掉过三次趾甲盖儿,为了不耽误练习,都是用橡皮筋缠在脚趾上,这样血液不流通,趾甲木木的,就不会感觉到疼了。还有封闭针,你听说过吗?是止疼的,但是会让肌肉和韧带变脆。我腿上这条韧带,打过几次封闭。第一次打的时候,可以管三个月不痛,后来就只能保一个月不痛。还有止痛片,我和晏修明,都曾经因为吃止痛药吃出胃溃疡,她比我还严重,曾经胃出血。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有思想负担。”
老半天,沈陆嘉才郁闷地冒出一句:“我真后悔,当初在你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伍媚伏在他胸膛,低声笑起来,但是却有泪花溅在了他洁白的衬衣上。
行动派的沈陆嘉果然很快从秦亦峥手里买了一套小户型,又联系了专业人士,按照芭蕾舞比赛场地的标准铺上了专用地胶。墙壁四面安装好镜子和金属杆。调配好了音响设施。然后把钥匙交到了伍媚的掌心里。
接到钥匙的那一刻,伍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掌心里搁着的不是冰冷的钥匙,而是沈陆嘉对她的一颗滚烫的真心。眼底瞬时有了湿意,她抹了抹眼睛,提着挎包便钻进了卫生间里。
沈陆嘉只当她迫不及待想要试验一下这间练功房,然而当卫生间的门打开时,他愣住了。
伍媚居然换上了雪白的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