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戏子是无情无义的人,大抵就是说干我们这行的不讲感情和义气吧。可怎么讲得起?新音社是你带的第一个班子,自然感情是最深的……你得了六爷的青眼,现在已经变成了随便一出戏都有无数人跟唱的名伶。”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嫉妒的情绪,这样的名头,她很早以前也有了,但也是吃了无数的苦才闯出来的,所以体会的更深:“很多不如意的伶人,日子一点儿都不好过。我跟过好多个班子,里面的伶人们进来的、离开的,实在太多,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多赚一口饭吃罢了。就算不为了赚钱吃饭,可伶人能红的时间没多长,有人唱不动了或者压根就不想唱了,这怎么能叫没有义气?”
面对“活梦梅”的问,商雪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正因为不知道答案,反而明白了她的用意。
商雪袖觉得自己也要想想新音社的以后了。
其实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她自己个儿自然希望新音社还是那个一路北上、共同闯名头的戏班子……可大家伙儿都出了名。
在去这次去西郡之前,其实小玉桃已经隐隐表露了她的想法,她和李玉峰,已经足可以自己出去挑班了。
她这个班主没有比小玉桃大很多岁,小玉桃怎么能一直在自己的下面唱丫头?唱配角?
那样的话,自己又和以前那个压制“九龄秀”的绿牡丹有什么不同?
“活梦梅”就是这个意思吧?提前借着邬奇弦的事劝告自己,把这些事情看淡一些。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新音社岂能天长日久的持续下去?
真的有人离开,若自己能理解人家的念想,也就不会太难过吧。
她默默的抱住了“活梦梅”的手臂道:“梅哥儿,我懂的。”
“活梦梅”知道商雪袖也不全是为了邬奇弦而神思不振的……这副模样,她当真再熟悉不过,萧园里面镇日里“情思睡昏昏”的,一大堆呢!
商雪袖生病那两天,大岳和小岳特意召集了所有的人,神色严峻的封了大家的口。
“活梦梅”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倒觉得这样的处理极好。
监牢里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让这帮子新音社的人胡乱猜测、议论纷纷,那才叫自寻死路呢!
第一百九十章 无日不勤
两位先生到底是世家出来的人,别看平时温温和和的大部分时间吟诗作画的,也不太管戏班子里的事儿,可真的发起威来,气势当真不同反响——可也真让人羡慕啊,那么护着商雪袖。
大岳先生寒着一张脸,怎么说的?他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太子不过是敬重商班主为国担忧的一片心,所以才亲自去放人,要是有人到外面胡吣,或者在班里说嘴,就算六爷不好动手,可他和小岳却不会含糊。
“活梦梅”总觉得他们的话意有所指,她那天也在场啊,太子一副恨不得生吃了谁的模样,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敬重”来的!
可大岳小岳说是,那就是!
从那天起,议论当真一下子就绝迹了。
好像从来没发生过太子放人的事儿一样,大家做事、排戏,寻常的不能再寻常了!
“活梦梅”苦笑了一声,想起了临行前赛观音让她对商雪袖说的话。
那时候,她觉得商雪袖还不那么明显,冷静自持着呢。
现在呢,想要说出口,也晚了。
商雪袖已经明显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活梦梅”发起了呆,看着商雪袖,不由得心里暗道:“要不人家怎么说英雄救美,美人愿意以身相许呢。像那晚太子那样的气概,但凡女子,都要倾心几分吧?”
商雪袖直起了身,道:“这会儿管头儿应该回来了,我去问问谈了哪家的戏园子。梅哥儿,要不要出去走走呀?我请你吃饭,然后我们俩去看戏。”
“活梦梅”回过神来,道:“行啊,过会儿你来喊我。”
江阳几乎是与霍都隔江相对的,但却不像霍都规模那么大,也非军事重镇,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临水小城。
因为每年这个时候有展奇峰说的“十里冻雪红桃”的奇景,出城以后往东西两边沿着江岸大堤走,都有景色可赏,所以江阳的游人也不少,戏园子生意极其好做。
管头儿出去转了一圈儿,定下来一个,但要等两天以后,前一个戏班子走了才能过去。
商雪袖点点头,客栈花销大了些,但也不是全然负担不起,而且刚下了船,总要休整两日,因此便定下了这家戏园子。
管头儿又道:“班主让我打听的事,也打听了。江阳是两家戏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