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将稍作伪装的谢思齐带进了城西严府。
严府下人们都知道,最南侧的松南苑是夫人侄儿侄媳的住所,夫人那位从北方远道而来的侄儿不喜人打扰,因此,除了夫人指过去的几个下人,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松南苑。
木松带着谢思齐刚进松南苑大门,便听见一道有些哽咽的声音传过来:“表哥,你来了!”
谢思齐双眼一亮,迎面走过来的女子虽然面容看起来其貌不扬,但他知道,这就是她。
谢思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看着迎上来的女子笑着道:“池儿。”
墨池几步走到谢思齐身前,在五步外停下来,咬着唇颇有些激动的说道:“表哥黑瘦了许多,这一路上定然十分辛苦。”
“是很辛苦,从长安到广州两个多月的路程,表哥只走了不到一个月。黑瘦也是正常。”一道磁性的声音接过了墨池的话说道。
谢思齐这才注意到,墨池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白面俊朗的男子,虽然那张脸十分陌生,但只从说话的口气,他也知道这人是谁。
“走吧,池儿,咱们请表哥进去说话。”安亦池一只手拉起墨池的小手,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谢思齐皱皱眉,却未说话,只沉默着跟他二人进了正屋。
婢女上了茶,吟冬遣下了服侍的下人,自己也出了正屋,又返身关上门,屋内便只剩下了安亦池三人。
进门时,谢思齐的双眼扫过墨池挽起的发髻,顿时觉得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有些虚浮,胸隔间似乎有一股气尽往上涌,阻碍在他的喉头,让他说不出恭喜的话来。
直到婢女上完茶,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他才平息了心内涌动的气血,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池儿已经成亲了吗?我这个做表哥的也没有送上贺礼。”
墨池抿着唇有些羞涩的笑起来:“表哥别怪我们就是了,那时情况特殊,也没办法请姑母姑丈和表哥来观礼。”
安亦池幽深的双眸闪了闪,接过墨池的话说道:“来日方长,以后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还会有很多观礼的机会。”
满月宴,抓周礼,不都是观礼的机会吗!
墨池点点头,他是没听懂安亦池一语双关的话。谢思齐淡淡的笑了笑,转了话题问道:“盟主请我来,是有什么很好的计划了吗?”
安亦池态度诚恳的问道:“先要与表哥道歉,毕竟,如今姑母和姑丈的处境是因我的原因,但也请表哥代为告诉姑丈,反出朝廷,实在是安某不得已而为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强强联手
谢思齐看着安亦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翼盟一向以天下太平百姓富足为己任,盟主如今倒是不管不顾,也想坐一坐那个让天下所有人仰视的位子吗?”
未等安亦池回答,墨池接口道:
“表哥此话有失偏颇,以三郎的性子,若当今圣上有能力力挽狂澜,救万民与水火之中,他自然是乐得清闲,在神女城自在悠闲的过日子。又何苦风餐露宿、看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兄弟血洒沙场伤心难过。
表哥,你从长安一路回来,路上定然见到不少饥民,听说北边有些州府已经因为饥荒有人易子而食,可皇上在做什么?
他忙着广罗天下美人逍遥取乐、忙着劳民伤财重建行宫、忙着残害忠良宠信佞臣,这样的皇帝,还不允许有人把他从龙座上拉下来吗?
也许有人会说,陈笪帝不行,还有苏陌城和英王,可是表哥,苏陌城此人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一向只看眼前利益,否则也不会不管不顾跟着他一起起义的那些农民,只为自己的利益便轻易被朝廷招安。
英王此人,不说旁的,只说那年七夕之乱,他丢下女儿和那些效忠他的官员做诱饵,只为了自己能够更加顺利的逃出长安城,你觉得,他若是继承了大统,会成为一个爱民仁信的君主吗?”
墨池一番话说的颇有些激动,待她说完,谢思齐苦笑着说道:“池儿说的有理,女生外向,果然是成亲的人,倒是处处护着盟主。”
墨池摇摇头:“表哥,我并不是想要护着他才这样说,事实如此,只是明白的人不敢说,敢说的人不明白罢了。
墨池说话的时候,安亦池一直勾着嘴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听到这儿,便又语气诚恳的说道:“不管怎样,姑丈的确是受我连累,我应该当面给长辈道歉的。”
墨池也接口道:“表哥,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姑丈,也连累表哥丢了官。表哥应该怪我。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姑丈姑母和表弟表妹平平安安。
已当今圣上的心性,怕他会为了抓住我们对姑丈姑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谢思齐抿唇看看墨池,垂下眼沉默片刻,脸上的神色黯然而无奈。
再抬起头时他冷哼一声,看向安亦池仍然没有好脸色:
“盟主也不用故作姿态说这些好听的话,如今我一家人已经被逼到了角落,虽然的确因你而起,却也无可奈何。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