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情理会风筝,他浑身僵硬地盯着前方。
村后有一棵大树,而大树的后方,被大雨朦胧了视线的地方,是悬崖。
一爪子踏在悬崖边的青年现在不想和风筝说话。
为什么在他跑过来之前,没有人告诉他这是悬崖!
他为村民赶走丧鸟,风筝却不提醒他后面有悬崖。
悬崖,一脚踏下去会丧命的悬崖。悬崖边缘没有任何竹篱笆之类的阻拦,导致冲上前的白虎踩在了悬崖边。
风筝探头往悬崖下看了看,他拍了拍大白虎:“不要紧张。别看这个悬崖好像很深,它摔不死人的。你掉下去也不要紧。”
青年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想掉下去,会出大事。
这个村子的村民居然任凭悬崖在这儿,几根木桩都舍不得拿出来围一围,挡一挡?
风筝对悬崖视而不见,他用唯一还清晰的小眼睛,使劲的盯着一身白色皮毛的白虎瞧。
“你的皮毛真白,我第一次见到全身纯白的老虎。”
“你们全家都是这样的皮毛颜色吗?”
“说一说呗,是不是都这么白啊?”
白虎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只见识少的风筝难道没见过老虎长什么样子?而且他不是纯白,风筝那是什么眼神,他的白色皮毛有黑色的条纹。
他平静说道:“我的家人是棕黄皮毛和黑色条纹。”
是老虎的正常颜色。
风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是白色的?”
“你是白虎,你的家人难道不是白虎吗?”
“我听夫子说,白虎是四神兽。”
“你是神兽?”
青年很想无视风筝,他想要变回人形,可惜,他变不回来。
他小时候遭遇了意外,从那之后他就莫名的怕高。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这事,他平时伪装得很好。唯一的问题是,他一旦站在高处,他会身体僵硬,好一会儿动弹不得。
所以,不是他想和风筝说废话,而是,他如果不用废话争取一点时间,他怕风筝察觉他动不了的真相。
“谁告诉你,白虎就是四神兽?白虎很多,只有被选为了虎中王者,才有资格成为神兽白虎。”
青年清了清嗓子:“又是谁告诉你,白虎是白色的皮毛?”
风筝晃晃脑袋:“啊?白虎不是白色?”
青年叹了一口气:“你们村的夫子当真教过你四神兽?白虎位于西方,金对应西方,五行之中的金对应的白色,所以称作白虎。”
风筝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他是一只没文化的风筝?
白虎居然不是白色的。
风筝想了想,他蹭到大白虎的跟前。
他再次伸出了自己的翅膀。
“都是一起打过架的交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玄彦,你呢?”
“说说呗。”
白虎看了看糊成一团的风筝,他迟疑片瞬,他的爪子好像能动了,他终于缓了过来。
他在风筝分外遗憾的视线里,重新化作了人形,随手理了理被风筝蹭得五颜六色的衣衫。
他说道:“风篁。”
“什么?凤凰?”
“你不是白虎吗?怎么取凤凰家族的名字?”
风筝惊讶,他难道看到的是一只披着虎皮的鸟?
青年从风筝的诧异眼神,猜出了风筝飘得不着边际的思维。
“不是凤凰,是风篁。”
“‘云从龙,风从虎’的风,幽篁的篁。”
风筝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好吧,他承认,夫子传道授业,他都没有认真听。他这样是不对的,即使他还是一只少年新燕风筝。
当然,这些不是当务之急。
风筝拽了拽青年的衣角:“帮个忙,背我到药医家。”
他痛得走不动,丧鸟啄出的破洞痛得他受不了。
风筝不等青年回答,他果断地爬到青年的后背趴着:“我很轻,你肯定背得动。等改天放晴了,我再带你飞,你想飞多高我们就飞多高。”
青年沉默片瞬,他不再看枯树悬崖的方向,他顺着风筝指的位置走向了药医的家。
大雨还在下,青年的锦袍后背印出了糊掉的风筝图案。
装死不管用
前往药医家的一路上,风筝趴在风篁的后背,大雨也阻止不了他无穷无尽的话语。
“说起来真巧,你看,我是风筝,你是风篁。我们一个姓,都有风。”
“我们简直太有缘了。”
“我最喜欢风。”
有风的日子,他才能飞得更高。没风的日子,他只能苦兮兮的仰望天空等着刮风,同时他还得盼着千万别下雨。
风篁对玄彦的话接受不能,这只风筝明明姓玄,哪来的大家一个姓?
他白虎还不姓白呢,哪门子的风筝姓风?
当然,考虑到这只风筝是一只学常识不认真的风筝,风篁不和风筝计较那么多。
一路碎碎念的风筝,在风篁一步步走近药医家的小院子时,在风筝远远的透过雨雾见到两道模糊的人影时,风筝一下子闭嘴了。
不需要风篁开口劝说,风筝自己就老老实实的不再吭声。
小院的屋檐下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年龄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他身材高大,身着墨绿的长衫。整个人的气息分外柔和,与他脸上的笑意如出一辙。
男子的身边站着一名清瘦青年,清瘦青年比男子矮了半个头。他表情严肃,他始终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模样一看就不怎么好相处。
风筝眼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