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大得有点奇怪,眼前十几步之内的地方,似乎一点雾都没有,可是十几步之的地方,那雾浓得什么都看不见,就象一个用白纸做的笼子罩住了自己,赵平安在雾中跑了几百丈远,转过几道弯之后,就发现路有点不对,赵平安知道自己不能急,退了几十丈远后,找到了一个窄窄的转弯处,回忆了来的过程,确认了确实经过了此处后,赵平安重新担起钟、房二人,转过身,背向前,一步步倒退着向后走去。
迷路的经历赵平安有很多次,最严重的一次也是在浓雾里,那是小英的父母才离开她几天,一天夜里,小英奶奶来到赵平安家,说小英发烧得厉害,村子里没有专门的大夫,小病是村里的老人看看,自已上山挖点草药搞定,大病才到镇上去。当时郭先生和老村长都看过了,也配了药,但配的药里少一种叫雾浮莲的主药,这种药的外形和普通的水浮莲一样,只是在有雾的地方才有。有雾的时候,这种药材的叶子会长出水面,浮在雾中,浓雾消散后几柱香之内,那药茎便发软,再次回到水中,与普通水浮莲混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了。
赵平安等他父亲出门后,自己也偷偷地溜出家门,到后山去采药,他记得自己一次到后山去玩,从一道山缝过去,有一条小溪,溪边有几口小水塘,里面就有那东西。去的时候很顺利,找到水塘之后便等在那里,等五更天时起雾,起雾后顺利地釆到了药,回去时在雾中却找不到那条山缝,雾浓得三尺外便是水汽,什么也看不见,几个时辰过去了,赵平安最后没办法,只得顺着水塘找到了自己下水的地方,再从那个地方开始回忆,自己来时一路上经过的一石一土,一草一木,然后逐一回忆,逐一寻找,结果二柱香就走出了那道山缝,顺利回家,自那以后,赵平安无论去那里,路上都注意记景物,记路标,好回来时找路,若回来时天空晴朗,赵平安便将沿途的景物,与去时逐一对比,看看有没有记错,几年下来,赵平安不仅练得有一双观察细微的双眼,还有一个记忆力超群的脑袋。
眼前也是如此,找到了起点后,赵平安一边倒退,一边倾听四周的动静。四周动静较大,昨天的异象,被赤水宗,东灵派的人传回去之后,消息便传开了,再上三派本来就在这里的人,这石林方圆十里之内,到处是人,不时地响起兵器碰撞的声音,赵平安一直在靠边行走,躲开那些人,有时甚至冒着迷路的危险避入岐道,依然在偷袭了三个落单的人后,才冲出石林,上得石山后,雾气淡薄了些,赵平安的体力已经消耗干净,只得找一个石窝歇会儿,放下担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将半路杀人抢到的水袋打开,喝了口水,背后温翠翠似乎也醒了。
“水。”背后温翠翠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还没等赵平安反应过来,身子一挺,发觉自己被绑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双手动不了,便冷冷地说:“你把我怎么啦?”
“我把你绑在了我背上。”
“你---”
“不要咬我,我看着你呢。呲牙咧嘴地。”
温翠翠嘴角的肌肉松了下来,抬头一看,右前方的石头上放了一个镜子,镜子里自已的头藏在赵平安的头后面,心中有一种恼且羞的感觉。
“你连喝口水,都要防人一手吗?”
“离你的白狮还有三里地,有什么事到那里再说,你这种女人太毒。”赵平安心里有一股火,说完之后水也不给喝,站起身来,挑起钟小凡和房松泉,直接就走,背后的温翠翠身子动了几下后,绳子都有点松了,身子往下掉,赵平安也不给调一下,温翠翠的脸很快就掉落到赵平安的背后,两只脚都拖到地面上了。
“停。”温翠翠忍不住尖叫一声。
这一声尖叫把钟小凡给惊醒了,身上的伤痛让他忍不住啍了几声。
“石林里都炸锅了,这方圆几里至少有上百人,山多路少,每条路上都有很多人在砍杀。”赵平安答非所问道。
“小弟。”钟小凡对赵平安的称呼越来越亲密,“这是怎么回事?”
赵平安的体力并未恢复多少,可是天已经亮了快一个时辰了,如果在雾散之前找不到安全的藏身地,大家都要完蛋了,在石山顶上挑着人跑,浓雾之中路又看不远,赵平安感到更吃力,从小到大,跟着郭先生学习,做事一向是谋而后动,从未有过吃力的感觉,就算是咋天被迫入伙,也没有现在这种身体,精神快到崩溃的边缘,有心想搁下,可这危险,自已实在是太清楚了。
“小弟,你体力消耗过度,要歇会儿。”
赵平安实在是没力气回答他,喘着粗气继续跑。
“仙子,你给他喂一粒丹药吧!”
“我双臂尽碎,有心无力。”
“小弟,停一下吧,你这样只会越来越慢,就二三个呼吸的时间,喝点咋天我给你们喝的那种肉汁,补充一下体力,效果你是知道的。”
说完钟小凡在网兜里挣扎了一下,伸手按住储物袋,从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罐,转过头对赵平安说:“停下。”
赵平安停了下来,担子都没放下,接住钟小凡扔过来的瓷罐,打开,仰头一口气喝完,盖上罐盖,扔回给钟小凡,扶正担子接着跑。
钟小凡接过罐子,觉得手中有点轻,打开一看:“喝完了?你完了,你完了。”有一点小幸灾乐祸的感觉。
“怎么啦?”温翠翠毕竟年轻,忍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