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面斥责他:“我怀疑徐请来了一位画家。明天,你没有给我双份设想与受力计算,请不用再来了。”
楚望生怕他就此放弃这一有可能引导出枪式引爆的创想,于是慌忙上前去宽慰他:“我知道你的设想:高压状态下,瞬间密度提升。对不对?”
奥本海默看在眼里,“你不用安慰他。我这位师兄,费米教授,心里可比谁都清楚。他只是不喜欢玻尔罢了。”
楚望大惊失色:“什么教授?!”
清秀教授向她友好握手,“恩利克·费米。林致,我拜读过你的论文。”
楚望几近按捺不住狂喜心情,抓着他的手几乎不舍的松开,“不过是第三作者而已。费米院士!久仰大名!听说你难得实验也是一流,实在厉害!”
奥本海默在一旁默默盯着她的咸猪手:“第四位绯闻对象。”
费米脸上仍旧笑得友好,心里恐怕已经被东方女郎的热情吓坏了。
她唯恐自己的脑残粉状态有损国家本不怎么美好的形象,于是赶紧遏制住自己的麒麟臂。
三人最晚离开实验室。下楼走到二楼时,一位着白色长衫的漂亮女士推开一扇门,里头十余位女士坐在无线监听装置前戴着耳机进行监听工作。
“她们在监听谁?”她颇有些好奇。
“谁知道?其中一定包括背诵了保密章程的我们。”奥本撇撇嘴。
“随时随地?”费米问。
“随时随地调频。虽然覆盖不全面,但是全面的心理覆盖。”奥本道。
她笑道:“那么我猜刚才她们是故意将门打开给我们看的,目的是为了——吓唬住我们。”
“我认为这实在是很蠢。不允许任何资料带出实验室,那么脑子可以带出去吗?监听,我难道不会拿笔写?”奥本道。
他这话刚一说完,两人身后突然出现一位黑衣黑帽檐便衣警卫。此黑衣人轻而易举一手将奥本反擒到地上。周围人群发出一阵惊叫,一哄而散。
奥本海默似乎一早就知道后头有人跟着,忍不住大喊:“我当然知道还有多对一实时跟踪,我又不傻——”
便衣警卫毫不留情,一膝盖抵到他背上。
他被压趴在地上,大声喊痛:“我下次不耍嘴皮子了,我发誓。”
黑衣人终于放开他,三两步走开,消失在人群里。
楚望吓了一大跳。原来除了实时监听项目,还有与监听同步的实时跟踪。
费米拍拍他的肩,记性颇好的将玻尔的话现学现卖:“‘确保第一次试验,在引起不必要的瞩目之前,无论如何万无一失。’”
——
在研究院的第一周就在围观及参与这两位后世原子|弹大佬的拌嘴中度过。这一周里,i组的唯一成果是:就中子逃逸,提出了一个瞬间性的高密度铀核概念。
进展虽是一小步,却是人类历史进程的一大步。
她已十分满足。
谢择益每天一早开车送她去研究院,五点一刻接她吃晚餐后回家或是回家后吃晚餐,从未迟到一次。一开始谢择益还会询问她的口味;不过一周时间,他几乎将她的生活习性与饮食习惯摸了个透彻,几乎每一次提前订的饭店,味道竟都十分合适。
她一度拒绝吃鱼虾蟹。起初,谢择益以为她高蛋白过敏或是单纯厌恶海鲜;在发现她偏爱热带水果,不爱吃葡萄、石榴、苹果之后,晚餐桌上又出现了鱼、虾与蟹——剥了壳,或是去了刺的。
其实她只懒得花精力去打理刁钻的食物。虽然爱吃,但是她从不劳烦旁人,也不自己花时间与精力去动手,并自动将它们归结为——不爱吃的菜;但若不经过她开口,面前便有削好的苹果、去皮与籽的葡萄,去壳的虾、整块的蟹肉,她自己还是很爱这些食物的——事物也是,生活也是;她从未发现过自己这一特点,仅一周,却被谢择益看在眼里,并看得透彻。
没有了葛公馆那一群大大小小的丫鬟们与诸多名厨,福开森路的生活质量却仍旧未曾降低。她十分困惑:谢择益这人从小到大应该从未缺过什么。如今什么都给谢爵士斩断了,他竟自己同时身兼数职:守时的车夫、有洁癖的仆从、叼嘴的厨子,都是他自己;而那个优雅而龟毛的阔少,仍旧是他谢大少。
突然江湖落魄了,她曾一度以为这人过得很凄惨,并本着一点歉疚与同情邀请他住进福开森路;后来突然发现,这人仍旧活得像个贵族,丝毫不见寥落。稍稍打听,他十分爽快的透露:“工部局巡警月俸三百大洋,我能比他们多拿一点。”
她汗颜。虽然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薪水是按英镑支付还是按银元支付,标准果然不大一样。
他这样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有他在,永远不愁没话可聊;聊天永远是开心的,聊完之后,你永远记不得聊过一些什么;该消失的时候,来去如风,一刻也不多作停留,甚至让你深刻怀疑这个人是否曾经来过。
就如照顾她周全,似乎是在敷衍一项事业。而他敷衍得极为周到,让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