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把手搓热往脸上敷,脚踩地的声变地很慢,夏凝昕黯然神色,之前会覆在她脸上的手不见了,连电话都把她拉进黑名单,她都不气了,那个人呢,那个人还在气吗?
盼儿屋里的陈设跟客厅的装扮玩全是两个空间,内里拥挤,外间空荡。一个个董冥灿叫不出名的在电视上经常出现玩偶们静悄悄坐着,躺着。连床上都有一个快要拖在地上的大熊,梳妆台粉白相间,像虚拟的芭比娃娃化妆台。
窗户被封地严实,张盼儿跨过它们,脚踩椅子,发出咯吱声响。董冥灿心猛烈地跳动几秒,她看着盼儿的身子好飘摇,窗户打开,风钻进来,摇摇晃晃的单薄背影,像要被风吹跑了。“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些娃娃,你坐那儿。”张盼儿指了床边的空出来地,边说边搂了个大象玩偶抱着。
董冥灿拿出几月来少有的认真,凝神盯她,眼里的力量让张盼儿对她弯起嘴角。
“我爸妈很少陪我,所以经常买娃娃陪我。”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简直是同年噩梦,经常看他俩打架。”说的不起一丝情绪,董冥灿听得心梗,看她唇角像被地心引力勾住下沉。
“我晚上的时候很怕回家,他们不经常在家,我睡觉的时候身边都会放一把刀。”
“现在我长大了不需要他们陪了,他们却说回四川,好好陪我一会,我还高兴了阵,结果,最后,还不是那样。”张盼儿手指纤白在黄光下透不出血色,一点点抚过浅蓝色大象的绒毛毛。
像一位敏感的侦探,董冥灿听得眉间频蹙,想起去阆中那两天她都没跟她爸妈打电话,还顾着安慰自己,她却像个傻子似的,沉寂在自己的事里面……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劝慰她。能做的只是当个倾听者的作用。
瞳光里的颜色压深,张盼儿却对董冥灿绽开笑脸:“你不用担心我,我都习惯了。”
听得董冥灿心里更不好受,她攥住力微微紧住口:“盼儿,你不用这样子的,在我面前不用这样,你害怕,讨厌,恐惧都可以不用修饰。想哭也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不会给别人说的。”
用尽自己的力让盼儿感到暖心,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哭到哭不出来了,不是说习惯了吗,其实当痛苦成了稀松平常的事,那就是日常了。”轻快连串,不给董冥灿留一丝说话的缝隙,也给自己曾经的痛苦筑上又一层良药。
“你快别皱眉了,我有你已经很温暖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浮光照在她的脸庞,张盼儿忽然弯起的眼角董冥灿垂下唇角。
能成为别人的温暖是荣耀且温馨的事,可一想到这件事是建立在盼儿灰暗孤独的童年之上,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淡红的唇边朝张盼儿浮出抹不能言语的笑角,眼光随意耷拉在一个个注满盼儿孤寂,恐惧的玩偶身上,连枕头都是乌龟玩偶,银光刀身安静地躺在床头边,董冥灿胸口沉重地叹出一口气。又被奇怪的乌龟撅去目光,它怎么又五根尾巴,还都是黑色皮质的尾巴,长短还不一样。
熟悉的质感,触碰时,董冥灿脑中一晃而过一个背景,某年她和盼儿走在冬雪凌厉的街头,盼儿的手冻得通红,她把自己的手套给了她……
捏住一尾,慢慢抽出来。董冥灿剑目圆睁,凝神间满是不敢相信。随后全身上下又像被一击即中,肩膀不自觉松了又松,她震惊,感动,唯独又敏锐触到没有一份欣喜。
手套放在枕头下,尖刀靠在枕头边。尖刀抵御她抗拒的恐怖害怕,手套呢?能给她安慰,温暖的力量吗?
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份情,她竟然记了这么久。董冥灿第一次,心里为了除开夏凝昕之外的人柔软地不像话。不过盼儿给的是坚强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