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说辞早被赵敏料中,周芷若便也不推辞,道:“我承天下英雄相让才侥幸夺魁,实难与贵派三位长老为敌,还望禅师准我邀明教张教主一同破阵。”
此举正和那老僧心意,他立刻道:“张教主,请。”
张无忌走上前,朝少林众僧一揖,便与周芷若一起往那三棵苍松走去。
这时,众人发现他二人皆身负一物,周芷若背着一柄古剑,俨然是倚天剑,张无忌背后那物却被黑布包住,约莫四尺来长,看形状似乎是把单刀。
群豪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那莫非是屠龙刀?”
“原来已经落到张无忌手里。”
“他是谢逊的义子,想必是谢逊在被擒前将刀给了他。”
“他们要用倚天剑和屠龙刀,对付那金刚伏魔圈吗?”
那些细碎的话语传入耳中,赵敏环顾四周,见人群中不少人都阴沉下脸色,露出严阵以待的模样,便心道:成昆果真安插了不少人手,就不知他藏在哪里。
她视线在场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达摩堂老僧背后的一干僧侣身上,她觉得成昆定是混迹其中,方便给那老僧指使。只是汝阳王府虽然和成昆有过合作,但那人藏得极深,赵敏没有亲眼见过他,加上他此刻显然易了容,她瞧了半晌,都没看出哪个人最可疑,只得罢了这念头,悄悄注视起前山,等候范遥等人的信号。
范遥和韦一笑被派去救空闻方丈,一旦得手,便会传信过来。
这处是成昆的地盘,对方谋划许久,占尽了天时地利,赵敏竭尽所能,才使得几场博弈堪堪不分胜负。她已非郡主,没了王府那一干手下,她纵是有千条妙计也难以施展,虽然有张无忌相助,但她能做的只是献策,无法亲自调动人手,是以掣肘颇多。眼下到了最要紧关头,纵然她心中焦急,能做的也只有等。
群豪以为张无忌和周芷若要用刀剑对付金刚伏魔圈,可很快就见他们各自摸出两枚两尺多长的黑牌来,心下疑惑丛生,嘈杂声顿时大了不少。
那正是圣火令,这本是中土明教圣物,小昭离开前,令风云三使交还给了张无忌。昨日张无忌和周芷若细细参悟那金刚伏魔圈,发觉短兵比长兵更有效,两人便决定以圣火令与之周旋。
渡厄见张无忌靠近,道:“张教主今日又来赐教了。”张无忌曾率同殷天正、杨逍与他们交手,虽未胜出,但渡厄敬他们为人,今日再见,便率先向他问好。
张无忌道:“尚祈三位大师见谅。”
渡厄道:“好说,好说!这位峨嵋派掌门,说道是艺胜天下群雄,难道她武功还能在张教主之上吗?”他领教过张无忌的身手,不肯信天下还有什么人能胜过他,但一瞥见周芷若,当即露出震惊之色,道:“是你!”
周芷若躬身行礼道:“三位前辈,前些日子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好!好!”渡厄忽地大笑起来,“想不到江湖上会连出两位少年英豪,我和两位师弟讨教二位高招。”说罢,三个老僧长鞭缓缓抖了出来。
“请三位长老赐教!”周芷若朗声道,余音尚在,左手圣火令已推出,在渡难长鞭上一点,身子借势凌空而起,霎时便到了三株苍松间。
她第一招便直攻敌人中央,狠辣迅捷,胆识之强,纵是第一流江湖老手也是有所不及,看得群雄啧啧称奇。她身形尚在半空,渡难长鞭便紧随而至,眼见就要毫不留情击中她,却被她以匪夷所思的身法晃开。众人不及叫好,便见她如一只青鹤般凌空扑击而下,身法曼妙无比,却又似凝了千钧之力,两根圣火令一卷一扯,将那根长鞭带至地上。
渡厄和渡劫见状双鞭齐扬,分从左右击至周芷若,这时张无忌道了声“冒犯”,直抢而前,众人只觉他身形一晃,眨眼便至渡难跟前,双手圣火令向他胸口拍了过去。
渡难长鞭被周芷若缠住,一时不能回鞭抵挡,渡厄、渡劫眼见势危,立时舍却周芷若,双鞭向张无忌击来。两条黑色长鞭灵动威猛,直和一双乌龙相似,眼见张无忌难以抵挡,不料他左掌一拂,将渡厄鞭上的力道化开,身子一晃,便跃至另一端,叫渡劫的长鞭触不到他半分,渡劫见拿他不住,转而扫向周芷若,周芷若见状以圣火令挥出一招金针渡劫,半途却突然变招,借那一鞭之势退开数丈,恰好避开了渡厄接踵而至的一鞭。
她变招之顺畅,时机拿捏之精准,叫在场众人都自叹不如,连渡厄等三人都暗自惊讶,道不过短短两月,这少年人的武艺竟似又上了一层。
三条黑鞭此起彼伏,悄然无声中劲力无穷,周芷若和张无忌穿梭其中,一人身影忽高忽低,飘忽无方,一人则沉稳有力,一招一式极尽凝练,叫人不禁看直了眼,只觉得眼下的破阵比二人对决还要精彩万分。
众人这般感想倒也是没错,当日他们对决乃是作伪,今日却都拿出了浑身解数,自然更是扣人心弦。
两人一人攻,一人守,以短搏长,不至于被长鞭上的真气扰乱了招式,并不时交换立场,叫三渡顾得上其一,顾不上其二,始终奈何他们不得,但反过来,他们却也迟迟破不了这金刚伏魔圈,这三位少林高僧枯禅数十年坐将下来,心意相通,一僧招数中露出破绽空隙,其余二僧立即予以补足。两边分别将各自武功中的精微处尽数发挥出来,百招过去,依旧是互有往来,势均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