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会是为江南水患而办,免了开场的宫商角羽、轻歌曼舞。
众位大臣携家眷站在预先安排好的位置,等候着女皇到来。
安然心情沉重,团了团怀里的猫儿,在众人叩首行礼下携柳青踏入殿上的主位。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坐下后将安安放置在腿上,才道:“众爱卿平身。”
大臣们都起来,女子居于左边,家眷在右,唯独例外的便是蓬莱王席夜辰,位分高居一品丞相、太尉等大臣之上。靖国当年皇女夺嫡,姐妹相残,已无亲王。
因为安然很少设宴,徐自臻邀请大臣家眷时,她也不参与,再加上选秀横插一杠,大臣的家眷很少见过这位陛下。
皇夫、贵君,还有其他三位侍君都坐在她身侧,或许是因为女皇喜欢,五人着装简单清雅,比起往常的宴会,当今陛下的后宫仅仅五人少了姹紫嫣红。
不少男子偷偷抬眼看着上座的人,因为女皇相貌不容议论,民间传闻高大威武如同天神下凡。如今,得幸见到女皇真颜,只见女子头挽乌鬓,插着一支白玉簪,目若秋水,湛湛有神,面似芙蓉,眉若柳,悬胆丰鼻下朱唇不点而红,肤色晶莹,柔美如玉,端得一位绝色佳人,却生了副女儿身子。
女生男相,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只会成了后院的雌儿,好在上天庇佑,成为靖国至高无上之人。
新帝年轻貌美,品性温和,后宫夫侍不多,若能入宫得到圣上宠眷,生下皇女,绝对要比与世家女子联姻要来得强。况且今日募捐,不少臣子心里就是打得这样的算盘。
安然感觉自己在他们眼中好比餐桌上的烤肉,谁都想啃一口,她尽量压制住心里的不快,朗声道:“今日邀请众位爱卿前来一聚,想必你们都知是为了江南水患一事。国库拨下一批银两去赈灾,然而有人伺机大量收购大米,哄抬价格,再者官僚贪污,以至于拨下去的银两所剩无几。前几日朕打开了私库先一步让右相去赈灾,不知众位爱卿可愿同朕一起帮江南一带的百姓度过此关。”
上行下效,女皇私库都打开了,她们又哪能不跟着去做。
左相瞥了眼坐在女皇身侧的儿子,见他神色如常,想来在宫中过得还算舒心,起身恭恭敬敬道:“食君之禄忠君之忧,臣自当为陛下解忧,替江南百姓尽绵薄之力。”
“臣附议!”众位大臣齐声道。
接下来便是大臣献上银两财务,也有捐赠大米,衣物等,户部一一登记入册。
之后,便宫人便开始入内奏曲跳舞。
安然无暇去看,她知道等会他们就会献上精挑细选的男子给她宠幸后宫,双眼凝视着趴在腿上的白猫,一时心绪万千。
柳青见她稍显稚嫩的俏脸上透着淡淡的神伤,知道她又是为这只猫,她让人养得精心,如今活不长了难免难过。对只猫尚且如何,更何况人呢!
他心生触动,伸手握住她抚摸着白猫背脊的皮毛的小手。
安然侧眸看着他,见他眸色清澈,看着自己时带着安抚的柔和,也轻轻回握了下,表示自己没事。
席夜辰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主位上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两人间的对视,唇角斜勾,移开了视线。
夏茗守在一侧,关注着场下的变化,宴会容易出岔子,宫内守卫不敢轻易懈怠。
然而,当她感觉到不对时,那名绿衣舞男几个旋转到了殿前,突然挥出两支飞镖,直直射向守卫上的人。
“有刺客,护驾!”夏茗大喝,抽出长剑挑开一枚,撞到一旁的蟠龙大柱上。另一枚却是来不及,他飞身就要去挡。
柳青意识到她有危险,刚要替身旁的人挡,却被推向一旁的徐长清的方向。
安然推完他后,等着中招,突然白色的光影一闪,紧接听到飞镖没入肉内发出钝钝的声音。
“安安……”她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眼眶瞬间变得湿润了,她起身要上去却被柳青等人拉住。
白猫中了飞镖后坠落在地,鲜血不断溢出染红了白色的毛皮。
殿内乱成一团,不少男眷惊慌失措,吓得腿都软了,夏茗护在安然身前,冷静地指挥侍卫捉拿刺客。
席夜辰见台上的少女眼泪直流,被好几个人拉拽着制住,也飞身到殿内,捉拿那名绿衣舞男。
绿衣舞男寡不敌众,被抓住后,立刻咬舌。
席夜辰捏住他的下巴卸下,使得无法再咬合,却见黑红色的血从嘴角溢出,眉头拧紧,他转身对台上的人道:“陛下,刺客已经拿住,可惜他服毒自尽了。”
安然抹掉脸上的泪,双眼圆睁注视着躺在地上的人:“夏茗,给朕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之后给查出来。”
“喏!”夏茗恭恭敬敬道,整个人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刚才若不是他疏忽,陛下的猫便不会丧生,若是没有那只猫,受伤的便是陛下。他屡次护主不力,陛下都宽宥了他,这回抓不出刺客是何人派来的,也没有颜面再活在这世上了。
两名侍卫上前将尸首吞下去,以及凶器收下,至于那只猫却不该如何处置。
席夜辰走过去蹲下,仔细查探了一番,伸手探到鼻息处:“飞镖有毒,此猫气息已绝,还望陛下节哀。”
安然听闻,颓然跌坐在位置上,泪水不断夺眶而出。
底下的众臣见女皇悲伤落泪,垂头齐齐道:“陛下节哀。”
安然咬着下唇,良久,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