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皂香味,他能感受到手掌上微微的汗水,打湿了他的眼睛,刺激积蓄已久的泪水落了下来。
“陈炎燚,闭眼。”清浅的声音传到陈炎燚的耳朵里面,他楞了愣神,最终乖巧地闭上了眼。
在确认前面两人已经离开以后,张秋醒拿开了档在陈炎燚眼睛的手。
他眼眶微红,仰首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张秋醒,“你都知道了?”
“毕竟都是以前见过的面孔,抱得那么明显想不知道都难。”她挑着内容回答,见陈炎燚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又再次蹲了下去,语气轻松地问道:“饿了吗?我请你。”
陈炎燚:“……我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
“既然你没有吃饭的心情,我也不勉强你。能陪我一起吗?”
他点了点头。
张秋醒挑了一家烧烤摊。
脏乱的街道汽车尾气到处乱吹,夏天六点空气还是热的。摆在街道两旁的烧烤摊上了一箱又一箱冰镇啤酒,可还是抵不住人催。客人不耐烦大呼小叫,老板娘转头软声细语解释,回过头来又骂骂咧咧。旁边闷头烧烤的老板不知造了什么孽,平白无故讨了自家老婆一顿骂。汗滴滴留下,伴着浊腻的油。
张秋醒用力咬了口瘦肉串,碳烤的气息在齿间弥漫,孜然粉的香味顺着舌头咽尽喉道,她故意装作没瞧见旁边狂咽口水的陈炎燚,感叹道:“幸好我们来得早,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嗯。”他几乎称得上敷衍的应付,“味道怎么样?”
面纸一张桌子一包,张秋醒懒得动手抽,舌尖在嘴唇上转了圈,给嘴巴镶了圈亮晶晶的膜,她把肉串放低,笑着回答:“其实味道还好,肉质偏硬,嚼着跟橡皮一样。”
几口下去,肉串瞬间被她消灭在肚子里面。然后,在陈炎燚的视线中,她重新拾起一串烤豆干,“根据经验,一般这个比瘦肉串还要好吃,又香又嫩。”
“根据经验?”陈炎燚一愣,“你什么时候吃烧烤还吃出经验来了?”
张秋醒:“……”大学时期。
实话当然是不可能跟陈炎燚说,她塞了串烧烤到陈炎燚的手上,带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意味在里面,“你尝尝。”
“我……”他低吟。
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响起了一阵咕咕声。
现在不想尝也得尝了。
在张秋醒努力憋笑的表情中,陈炎燚拿过她塞给他的豆腐干。白色的豆干被刷上褐黄色的酱油,越到中间颜色越为深重,周边地带还可以看见碳烤的黑。
咬一口下去,外焦里嫩,上面青葱的清新适度调和了碳烤过分的香味。就一口,他恨不得把舌头一同吞咽下去。
“好吃吗?”
“嗯。”陈炎燚放下孤零零的竹签,笑着说道:“想想人有时候真的过分。该饿的时候照样会饿,闻着香的食物依旧想吃,明明前一刻还难过得一副世界都要崩塌的样子。”
“食物从来都没有治愈人心的作用,只不过是我们渴望被治愈罢了。”张秋醒递了一瓶可乐在他面前,饮料跟空气接触的瞬间,二氧化碳拼命跳舞,“心情苦的时候就该喝点甜的。”
陈炎燚视线下移,目光在她的手上顿住片刻,接过饮料,心情也没有之前那般低沉,甚至主动跟张秋醒提起影院里看到的那幕,“第一次瞧见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度数又增加了。”
张秋醒听他说下去,手垂在膝盖两边。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我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妈的婚后生活?”张秋醒拿起一根竹签,戳了戳腻着油的矮桌。
陈炎燚顺着风的方向瞧她,顺着她的视线一同望向那张油腻腻的桌子,他摇了摇头,又想起她没再看自己,说道:“没有。”
“她当初受不了我爸,是因为受不了没钱的苦日子。可后来她重新跟着过日子的那个男人也没有让她的生活好到哪里去。我有时候会纳闷,如果命运得不到彻底的改变,那又为什么要做些徒劳的抗争呢?”
“后来随着年纪的长大,也常常猜想她当初做这个选择的原因。终于……”话说到这里,她的两片嘴唇卷住了剩下的话语。
陈炎燚望向她的眼睛,追问道:“终于怎么了?”
“终于我长那么大,也还是没有弄懂。”
像讲了一个试图安慰他的笑话,陈炎燚配合地笑出了声。
张秋醒盯着他低垂下去的脑袋,自顾自地说道:“世上很多事情总是不讲道理的,我们没有办法求出个所以然来。但总归一句话,别把其他人织的网来困住自己。”
“他们既然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那在未来,势必也会对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边渐渐渗出浓稠的黑色,最远处的地方亮起的一两颗的星与下面被霓虹灯热闹的街道相互照应。烧烤摊上越来越忙,赶上放假,平日里读书的孩子这时候也被拉过来当帮工。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