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叫回来问吧,叔叔。”余光里忽然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甚至微微颔首,退着走了几步,就在转身就走的时刻,一屋子人才反应过来她是要走。
大伯一家便仁义道德地要她留下,余奶奶不明所以但也十分着急的挽她,只是小叔叔的脸色就不大好,冷着脸僵在原地。
但其实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谁要拦她,难不成还会上手上脚?口头的话,只要听者心中不为所动,也只是一团随风而散的气而已。
余光里还是回到了自己家,刚开始的时候一连串的电话打过来,到后来余奶奶还派遣两名小将过来叫人,不过都吃了余光里的闭门羹。最后也只得恹恹而归。
“姐,谁惹你生气了?”余煊这边请不到人,回到车里就开始发短信。
“嗯,家里现在怎样?”余光里回了一条。
“大人们在书房待了一下午,中途还打了很久的电话,反正挺吵的,现在是准备吃饭了。”
“姐,我听到他们在说二叔的名字,是不是二叔怎么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过年?”
看着手里的两条短信,余光里这边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回复到:“之后还有的闹,你多吃点好吃的啊~我没什么事,回头带你去玩~”
大概是看到要去玩的消息有些兴奋,余燃这边立即就把电话打了过来,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笑得开心的余煊的头像,余光里笑了笑,却还是把电话给掐断了。
“不用打给我,说话算数。”
“那好啊~~”后面又发了一串笑脸过来。
余煊这边放下手机,就问旁边开车的大哥:“哥,我姐怎么了?为什么不过来吃饭?”
“你不是问了?”开着车的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嘴角勾着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她也不说啊,家里大人也不肯说,我去问的时候还被奶奶责备了。”余煊撇撇嘴,他这个动作跟余光里撇嘴的时候很像,余辉瞥见一眼,没有立刻回复他。
其实两家距离开车不过就是十几分钟而已,打了个弯往下几十米就是余家,这条街的房子最近十几年多有人家翻新房子,因为余家房子的格局非常实用又十分美观,一时间,翻新的房子十之八/九都照着余家来弄,于是街道两边就林立起数栋雷同的房子,余辉从车里看着这些形似的房屋,一时间啼笑皆非,他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只是扭头问余煊:“有没有觉得,看多了这样的房子,有点恶心?”
“啊?哥?”余煊顾此失彼,看着自家大哥,解安全带的动作就顿住了,余辉伸手替他解开,又转过副驾驶过来把他抱下来。
“我们家的事情……余煊,你可能又要多一个哥哥了。”
“哥哥?哥,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哥哥,他是谁,他在哪?”余煊一下子把余辉的袖子给拉住,睁,我姐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一个人待在那边不肯过来的?”
余辉瞥了他一眼,心道臭小子还蛮机灵的,不过有些事情并不应该由他来说,毕竟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晚辈,许多事情,并不是他能随意揣测的。
不过这个家乌七八糟的事情轮番上阵,剧本也居然是惊人的神似,余辉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扯了扯嘴角,拍了一把小弟的脑袋:“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嗯……我估计时间不会太久,你就好好等着吧。”
余煊在余光里面前是个混世魔王,在余辉这边顶多就是个小羊羔,这一巴掌把他给拍老实了,恹恹地被余辉给拖着往前边儿走。
余光里这边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在出神。
跟相隔十几分钟路程的余辉一样,她现在心里也觉得十分恶心,觉得自己恶心,觉得朗悦恶心,觉得余简恶心;觉得宽容是恶心的,觉得原谅是恶心的,觉得生命也够恶心。
中午吃的那些还未来消化完全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又跟没事人一样趿着拖鞋拖拖拉拉地回到卧室。
她的手机亮着,是余简打来的电话。她没接,过了一会儿,余燃那边就发进来一条短信。
“真是谢谢你了。”
“嗯,不客气,私生子。”
余光里短信发完,就关掉了手机,开始收拾行李,大过年的,交通应该不会特别拥堵。
☆、湖边的鹿(四)
大年三十的晚上余简到了家,一家人正准备把话谈清楚,却发现余光里忽然不见了。
电话打了一天都是无人接听,最后是余煊在余光里电脑桌抽屉里翻出了闪着光的手机,和压在手机底下的纸条。
“我出去逛逛,过几天回家,不用担心,会很安全的。”
后面跟着走进房门的余辉看了看纸条上面的字,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想:“哦,余光里一贯的处事方式,原本以为她这次能戳破这张纸,是打算要亲手把这张纸给撕个稀巴烂呢,却原来还是这个躲避的样子,牵出根导/火/索,划根火柴点上,然后跑到远处避着,等这边山崩地裂都炸完,再慢吞吞地上来检查成果,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亮。”
“你姐姐出去玩了,不带你。”余辉坏笑着对一脸着急的余煊说到,“不过没关系,大哥带你去看戏。”
余煊一头雾水地被余辉拎出房间,和上门的时候看见那个挂在窗棱上的,随风摇晃的风铃,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安。
余辉把事情给大家说了,又把证据拿出来给家里人看,余家老大的媳妇一看见这张纸条,就念叨起来,说余光里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