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定然全城严禁,花府也不知此时是否平叛,不宜冒险回去。我知道无涯一定会带着郡主往我们白日说的那个酒肆去的,所以我们得去那和她们会合。”
花询信任花渡胜过任何人,她没有犹豫抱着花渡。
“……”花渡看着花询抱着她的手,将身子紧紧贴着她。
“怎么了吗?”花询迷迷糊糊,见花渡还没有行动。
花渡抿了抿唇。她反手扣住花询的腰,挡住花询的眼睛,附耳在她耳旁低声道:“闭上眼睛,我们进城。”
花询依言。只感觉四周烈风刮起,送来花渡身上清冷淡薄的香味,只顷刻时间,便平风息止,花渡放开了遮住她眼睛的手道:“到了。”
眼前一座朴素的酒馆安安静静立在巷子深处,酒香远远传来,若有若无地勾起人的馋虫,即使是不爱酒的花询,也感觉眼前一亮,口生香津。酒馆外头挂着两个灯笼,把门前的石阶照得清清楚楚,外面寂静,里面却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有女人娇笑声和酒碗碰撞声,好不热闹!
牵着花询的手,花渡往酒馆去,正要进门,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花乌鸦你好大的胆子!”
楚衍气急败坏的声音让痴迷酒香暂时忘记烦恼的花询立刻清醒过来,她放开花渡的手,推门进去一看——花岸扯着楚衍的领口,端着一碗酒正要灌到楚衍嘴里去!
花岸听见有人开门,停下手里的动作,看见花渡和花询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她得意一笑,放开了楚衍道:“本先生神机妙算,就知道花解语聪明,会来这里!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怎么着,这回打脸了罢?”
花询走到气得面色通红的楚衍身边,把她扶起来,给她整理好衣服,软声关怀道:“仲辞,你没事罢?”
花岸走到面无表情的花渡身边,端着酒看着花渡,笑嘻嘻地走过去,怪声怪气地学花询道:“解语,你没事罢?”
楚衍起身整理好衣服,脸色阴沉地盯着花岸,沉声道:“没事。问棠,我们走。”
“去哪?”看看楚衍又看看垂眸不语的花渡,花询站着不动。
“去报仇啊!”楚衍道,“我把那些刺客统统抓了起来,我要连夜审讯,一定要问出事情真相,看看是谁那么胆大包天!”
花询一听报仇,眼睛都红了,胸口气息翻涌着,咬着牙道:“走!”
俩人一前一后出门去了。
“喂——”花岸看俩人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气急败坏地跺脚道,“太不够意思了!”
花渡扫了花岸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子前坐下,自顾自斟酒一杯,慢尝轻品。
“诶,你怎么不跟着去看看啊。”花岸绕到她身边。
“看什么?看屈打成招吗?”花渡嘴角勾起冷笑,晃动着酒杯里的酒,闻着清冽的酒香,缓缓出了一口气。
“屈打成招?怎么会?”花岸瞪大眼睛,“不行!你爱喝酒就在这里慢慢喝,我去看看。”
“擅自干涉人间的事,干扰楚衍的行为,你的仙道只怕会遥遥无期。”
花岸回头,看见花渡低着头,墙上的烛火摇曳,染得她凝脂肤色透着病态的微黄。她不耐烦地道:“知道了!我不会和楚家人勾结的!”
听着花岸渐行渐远的脚步,花渡藏在袖子里的手从桌子底下抬了上来。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已经渐渐变淡,变得透明,她微微出神,眸光被温热的烛光覆盖,仿佛里面的寒冰点燃着微弱的火焰,奄奄一息。
“客人需要十三娘为您倒酒吗?”
第18章刑讯逼供
马蹄声在沉寂的大街由远及近响起,女子的驱马鞭策声也带着克制的急切。家家户户紧紧闭门窗,而因为白日花府出事,城中正在戒备森严,时常可见有甲胄之士跨刀而过。但是骑马的两个女子倒是没有被阻拦,领头的人拿着一块玉牌子通行无阻。
俩人到了花城大牢,早就接到消息的牢头带着狱卒们跪了一地恭迎。花询都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直接走进大牢。楚衍暂停了一会儿,让牢头和狱卒们起身,和颜悦色道:“今夜本郡主要与淮安县主夜审罪犯,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希望诸位不要泄露出去……你们也知道,淮安县主丧母——”
牢头忙躬身答道:“郡主大人只管审问,这道理小人明白。”迟疑了一下,左右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对楚衍道,“牢里死人再正常不过了,郡主大人尽管放心,明天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
楚衍睨了牢头一眼,温声道:“麻烦牢头了。”说罢,抬脚就往里面走。
牢头跟着楚衍身后进去。
大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恶心的味道。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暗红紫黑,还有散乱的头发和一小块皮肤落在角落,伴着尘土也不知是何时、何人留下来的。沉重的铁门吱呀打开,里面大量酸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花询站在前面首当其冲,脸色一白,胃里一翻滚,差点没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尽管她已经一日未餐了。
楚衍揽着花询,为她挡了不少腥臭的风,花询不着痕迹地让开,强忍着不适,扯过灯笼,照着脚下的路,小心翼翼往台阶下走。台阶已经看不见原本的颜色了,脏污结了一层厚厚的土,花询踩在上面,有些后悔自己亲自来。
她分外想念花渡那温软的怀抱。
慢慢下了台阶,楚衍打量着昏暗的牢房,四面一排排都是用粗壮的木头做的围栏,根根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