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仓舒下了马车她扭头便冲着江府里面走去,门口的小厮看着她的背影正觉得奇怪,又见她匆匆地从雨中走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柄伞。
原来是去拿伞了。
小厮欣慰地笑。
白烨打开伞想要替江虞遮雨,但曹仓舒却说,“让我来吧。”他伸手夺过了伞,撑在此刻刚下马车的江虞头上。江虞身上穿着男装,但一头乌发随意地披在身后,雨中看来,别有一番气质韵味。
她一眼看见了白烨站在雨中,身上、肩上都是雨水,秀眉轻皱,忍不住抬手替她扫去雨珠,道,“怎不先回屋避雨?”
白烨低头看着她的手背,轻声道,“我在等你一起回去。”
江虞心中一暖,“好,我们一起回去。”她走出了曹仓舒的伞,朝着雨中走了几步。曹仓舒想要追上去,但江虞却说,“仓舒,雨势颇大,我让江叔送你回客栈?”她下了逐客令。
曹仓舒怔忡后道,“我自己回去。”
“撑着这伞回去。”江虞道,“别淋湿了。”
曹仓舒笑道,“好。”
江虞交代完这边,又望着白烨,白烨回过神来才跟上江虞的步伐。路上与她并肩走着,想着方才马车内看见的情景,她想问但不知如何去问。一路迟疑着到了江虞房前,白烨见江虞推门入内,竟也愣愣地跟了进去。
江虞站在门内转身见到白烨的呆模样不禁好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烨耳根一红道,“没什么。”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就在门口站着。
过了一会儿,江虞再笑道,“前几日是看你受伤了才让你住在我屋里,如今你伤好了便该住在东边厢房。”她遥手一指,指出了一个位置。
白烨面有尴尬,退出了门里嗫嚅道,“我觉得曹仓舒有些古怪。”
“何处古怪?”江虞似乎并不吃惊,只是随口问着。
“江东在新老交替的阶段,局势未稳,而他是曹家的人,在此时来江东只怕有所图谋。”
“仓舒他并不喜欢阴谋斗争,”江虞道,“他从小就厌恶这些东西,所以不会染指这些。白烨,我希望你能与他好好相处,只要多和他相处一段日子,你就能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
白烨听出江虞有袒护曹仓舒之意,暗忖道:我如今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江大小姐与她少时相交,一时间也无法看出他本质,若继续与她说下去只怕她要以为我故意挑拨离间,不凡暂且应下,等观察曹仓舒之后再作定论。
刚要回话的时候,白烨看见江虞的嘴角忽而扯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白烨问,“江虞,你怎么了?”
江虞笑嘻嘻道,“我没怎么……白烨,你怎么好像……”她茫然地伸出手,又捂嘴咯咯地笑了几声,“你回房吧!”她迅速地带上门,躲在了房间内。
白烨站在门口,对江虞方才那一番行为觉得大惑不解。刚要抬手敲门,却听里面的江虞道,“我睡了,你也早点就寝。”
“可是你……”
“明日还有一场恶战,周瑜设宴,你陪我一起去。”
“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回
白烨天未亮就醒,坐在榻上发呆。
“白烨!”门外江姗的声音中气十足,白烨觉得似乎连房屋都震了一震。
江姗推开了门,慢慢挪了进来,小家碧玉的做贼模样。
白烨甫一见到江姗的脸,嘴角牵动一下,哭笑不得道,“江二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了?”江姗的右眼肿得像是个涂了黑的鸡蛋。
江姗竖指抵唇道,“嘘!我都用药敷了,谁知今早还肿着。昨晚回来时躲着不敢见姐姐,幸亏姐姐也没从房内出来,我便在门外回了话回去休息了。早上起来一照镜子,我就知道瞒不住,于是只好来找你想办法,白烨,你可要救我!”她拉着白烨的袖子,水汪汪地望着她。
白烨盯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道,“还好没有伤到眼珠子,现在找我还来得及救你。话说回来,你昨日不是跟着孙仲谋去了他的军营,怎么带着伤回来了?有孙仲谋在,竟然还有人敢伤你?”
“就是他伤的我。”江姗鼓着腮帮,“昨日单看他们练兵实在太无聊,我就想找点乐子。正好瞧见军营里有人在练蹴鞠,我便上场大秀身手。谁知道孙仲谋他——”江姗哎呦叫了一声,捂着眼睛嘶嘶地倒抽冷气,一边白着白烨道,“他一球正中我的面门,让我当着众人流鼻血,你说可气不可气?”江姗一连踢了好几下墙跟。
白烨道,“你转过来,我再帮你瞧瞧。”
今日周瑜设宴,江姗也要去,不能让她继续肿着眼睛。
打量了半晌,白烨伸出手盖在江姗的眼睑上。江姗一怔,然后便感觉到有一股热流由白烨的手掌心透了到眼睛上,温温热热很是舒服。
“希望来得及。”白烨望着外头天色道。
江姗闭上了眼睛,仿佛看见眼前有一道红光,呼吸渐缓,眼下的疼也渐渐消散了。
白烨望着她,心想这二小姐安静下来的样子也很高雅,她的睫毛浓黑密集,皮肤白皙透亮,虽然也很漂亮,但细看之下觉得五官和江虞大为不同。这两姐妹,性子不一样,连长相也不太想象,难道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白烨的心思漫无目的地飘着。
“白烨,你的手很暖。”江姗蹭了蹭她的手心。
白烨怔了怔才回神,凝望着江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