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一待就是半个月,本来只有一个星期的假,行程很赶,回去的时候就要开始另一个课题,可是他硬是和导师争取了再半个月的时间。
他每天优哉游哉地陪着季思桐,偶尔回家下厨给她做点东西吃,她看不清东西,他就给她读书给她唱歌,清闲得季思桐都看不过去了。
一次还特高情商地破天荒送了季思桐一瓶香水,是用郁金香提炼的,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香气,而是带着花自然的香气。咱们苏医生说这是用纯粹的郁金香提炼的,50ml一小瓶居然要上百朵郁金香才能提炼出来,可稀罕了。当然,这可不是苏医生买的,而是他从别人那里蹭来的,就是上次种茉莉花的人,这次又买了另一块地,种郁金香。
当季思桐知道这瓶香水是怎么来的,她躺在床上差点笑岔气。事情是这样的,本来苏医生想去他那摘些茉莉花,可发现它们都被无良的主人卖光了。他丧气正想回医院,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一瓶东西,瓶子刻着花纹,精致极了。
于是他就跟他那朋友商量,让他把那瓶香水卖给他,那人当然不干了。那可是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浪费了他上百朵郁金香才提炼成的,说什么都不肯卖。苏遇就和他打赌,说要是他猜出来他用了多少多郁金香,就把这瓶香水无条件送给他。最后,当然我们苏医生乐呵乐呵地拿着香水回医院送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他用了几多?”季思桐好奇地问。
“他以前有一次考试,对他特重要,那段时间他又整天打游戏不学习,怕自己过不了,所以就去庙里抽了道签,大师说让他找到一个三位数的幸运数学就能过了。然后回家的路上,灵光一闪,就想到了243,后来他考试真的过了,然后这个就变成了他的幸运数字了。所以,他这次提炼香精我猜也会用这个,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
“他为什么会想到243啊?”
“据说他从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人,看见了四只狗,捡到了三个硬币,所以他就觉得这是天意。”
所以苏遇就这么一天天地陪季思桐待着,丝毫不理会自己在国内待了多久。季思桐的心情也随着他待的时间越久而越烦躁。
然而她不止一次烦不胜烦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都被苏遇一句“你就那么想让我走啊”给堵回去了。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让他留下来,但是他在这里多逗留一天,回去之后就要多熬不知道多少个晚上。所以季思桐宁愿他现在回去,也不想让他熬夜伤了身子。
但其实,想让他回去并不止这个理由。现在的她,跟高中失明那会儿其实没多大区别,无非是睁着眼睛不是一片漆黑。但是她现在的起居生活仍要人照顾,连喝水都要找人倒好,上厕所也要人在一旁看着。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半个废人,是他们的累赘。
这种消极的情绪,上一次失明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只是没这么深,那时的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很快恢复,可如今,这种想法更胜从前,只因为苏遇。她迫切的想让自己恢复,因为苏遇眼里的季思桐,从来都不会这么软弱无能,不会沦落到如果身边没人什么都干不了的地步。而且苏遇为了她,延迟了回去的时间,搁置了他的学业,这是季思桐最不愿看到的,当初支持他出国,承诺等他回来,换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想法一直困扰着她,以至于她这几天情绪不佳,还特别容易发火。像今天,苏遇为她熬了补汤,舀了一勺正准备吹凉喂给她喝,如果是往常,季思桐肯定会笑得靥足地张开嘴,喝完后还会大加赞赏一番。可今天她冷着脸,撇过头,拒绝苏遇递过来的勺子,冷冷地说道:“我自己来。”
说完还伸手向他拿碗,苏遇当然不会答应,也不顾她的冷面,依旧温柔轻声说道:“我喂你,不然等会烫着了。”
季思桐听到他越发温柔的语气,心中的愧疚不断加深,一股气涌上来,她拔高了声音,“我是废人吗,连喝个汤都不会吗?”
苏遇被她发火的样子吓得一愣,他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他看过她的成熟稳重,看过她被谭糖气的跳脚的无奈,看过她偶尔的孩子气般的青春活力,看过她的温柔细心,平淡随心,看过她酒后的话唠,可独独没见过她发火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了?”苏遇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声音放的更柔了。
季思桐吼完之后就后悔了,她不应该那样的,他每天尽心尽力的照顾她,陪伴她,已经够累了,她怎么可以让他来应付她的小脾气呢。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苏遇对她越好,对她越温柔,她的负罪感就越重,就更加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蜷缩起腿,双手环过膝盖,下颚抵在膝盖上,眼里噙满泪水,看起来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苏遇,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和你发脾气的。”
苏遇叹了口气,握住她紧紧抓着被角的手,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擦去她的眼泪,“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在我面前,你可以随意地发脾气,我保证不会生气的。”
季思桐听到他这样说,哭得更凶了,指甲掐着苏遇的手,下唇被咬的泛白。苏遇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安抚地在她头顶落下一个个吻,嘴里不断说着:“没事的,会好的。”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着了,苏遇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