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强弩之末,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南风呼吸一窒,缓慢艰难地点了点头。
对于妈妈的情况,她心里有底,可还是一遍一遍对自己催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然而奇迹是太稀缺的珍宝,得到过一次,已是莫大幸运。
赵芸在醒来一个月后,再次病危,换肾手术潜伏的并发症令她陷入昏迷。
南风双手抱头,蹲在手术室外,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度秒如年地等一个消息。
几个小时后。
医生疲惫地走出来,对南风说:“病人性命暂时无忧,可是季小姐,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她有什么心愿,请你尽力满足她。”
南风双手掩面,落下泪来。
既庆幸又悲伤。
赵芸在十二个小时后醒了过来。
“小风。”她轻声喊道。
南风一直守在她床边,一夜未眠,此刻睡着了,但她睡得极浅,也不安稳,听到声音她身体颤了颤,猛地抬头:“妈妈……”见到赵芸醒过来,她欣喜落泪:“妈妈!”
“小风,别哭。”赵芸缓缓抬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却发现够不着。
南风微微俯身,将脸凑到她手边。
“小风,我想见见他。”赵芸忽然说。
南风讶异问:“见谁?”
“傅希境。”
南风一呆。
她坐直身子,定定望着赵芸。
赵芸牵了牵嘴角,轻轻摇头:“我没糊涂,我现在很清醒。”
南风这才发现,她的精神似乎出奇地好,眼中也没有之前那种恍惚、混沌。对于一个刚刚从生死边缘走过的人,她好得太反常。
南风想到什么,心里蓦地一凛。
良久。
她苦涩地问:“妈妈,为什么?”
赵芸闭了闭眼,脸上蔓延过一丝痛楚,哑声说:“当年你爸爸的死,并不是他的错。”
“妈妈……”
赵芸依旧闭着眼,只有这样,她才能透过重重黑暗,有勇气再次回忆那一天那一幕:“那天,你爸爸忽然能开口说话了……”
她还记得那天早上,当南风开心地将这个消息带到一楼她的病房时,她急匆匆地往楼上走,太激动,上楼时还将脚上的拖鞋踢掉了一只。在季东海的病房里,一家三口抱在一起,都哭了。
南风对他们说,要回学校一趟,晚上也许不回来了。她觉得挺奇怪,她跟学校请了长假的,这个时候又不考试,回去干嘛?她嘱咐她晚上最好回医院,陪陪爸爸。
后来那一整天,除了下午时她回一楼去打针输液,她都留在季东海的病房里陪着他。他虽然能开口说话了,可语速十分缓慢,也不能说太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安静听着,可她发现,他听着便走了神,眉头深锁,一脸担忧。她知道他心里担忧的是什么,可她除了说些安慰的话,什么实质的帮助都给不了。
晚上快九点,有人来探望,是季家的熟客了,白睿安。他提了一只大大的水果篮子,解释说,白天太忙了所以现在才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季叔休息。
三人闲谈了几句,白睿安忽然对季东海说,有些事情想跟他谈谈。说着望了眼她。
季东海以为他是想谈这次的事故,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让赵芸参与,这次更是怕她担忧,便让她先回楼下病房休息。
她走到二楼时,想打个电话给南风问她怎么还不回医院,却发现手机落在了季东海的病房里,她折身回去拿,走到病房外,发现门是关着的,她抬手准备敲门,却在听到里面的声音时,顿住。
病房里,白睿安的声音虽不大,但病房太过寂静,她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小风说她回学校了?这丫头竟然也学会撒谎了啊……”
“她一大早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要寰宇傅希境的联系方式,我问她要干嘛,她说要帮你……”
“我本来没告诉她的,可她太固执了,竟然跑到我公司找我,我被她缠得没办法……”
“她拿了电话就直接找他去了,季叔你说,她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办法帮你啊……”
“她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真是不懂事,爸妈都病着呢……”
她猛地推开门。
白睿安回头,见是她,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小风回来了呢!”
她跑去看季东海的情况,他脸色因激动微微发红,急迫却缓慢地说着:“小……风……她……”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先别急,我立即给她打电话。”
转身,她对白睿安说:“睿安,谢谢你来探望,时间不早了,你季叔要休息了。”
白睿安了然地点头,然后告辞。
白睿安走后,她立即拨打南风的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
季东海一直望着她,她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