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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持现场,牧黎与玛丽的对峙还在继续。
“为什么这么做?”牧黎关闭了所有的通讯频道,摘掉头盔,问。
“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为了复仇。”玛丽淡淡回答。
“看样子利用我的时候,你没有一点犹豫。窃听器,是那天你给我整理衣服的时候,放上去的吧。”牧黎又道。
“阿黎,你其实真的很聪明。”
“我本可以不来,但是我还是来了。有些问题,我想听你亲口回答。”牧黎道,“你告诉我,做这些,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弗里斯曼大将的逼迫。”
玛丽垂下了举着枪的手,笑了笑,道:
“我早已一无所有,没人能逼迫我什么。”
“你抱了必死的决心,是吗?”牧黎轻声道。
“我死又何妨,只是担心朵拉的未来,她得有一个明亮的未来,现在头顶的天空,太灰暗了。”玛丽微微扬起了头。
“你并不是人格分裂,是吗?”
“呵呵呵,一个人身兼三种阵营,是如此稀奇的事情吗?我不是人格分裂,人格分裂只是解释我身兼三种阵营的说辞,那帮子脑袋僵化了的教徒,他们不懂人的复杂,并非任何数据可以计算。”她顿了顿,看着牧黎道,“显然,他们也不会懂,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牧黎眼角颤抖了一下,半晌,她舔了舔嘴唇,道:
“我问你,我该怎么办?”
玛丽看着她,突然慈和地笑了,仿若还是那个从前的她,如这世界上所有的母亲般,温声说道:
“好孩子,这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判断。”她揭开了自己的外套,牧黎看到了她绑在身上的炸弹,她却将炸弹引线拔掉,说道:
“阿黎,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你是来亲手杀死我的。”
牧黎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狠狠咬住了牙根。
“亲手杀了我,你便不会受到太大的牵连,自然兰妮大小姐也不会受到牵连。毕竟,我能成为你的亲戚,我所有档案户籍的修改,都是她的安排,有心人想查,是能查得到的。杀了我,你还有前途,还有未来,或许能从正道上为这个世界做出一点改变。
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不杀我,依旧像从前那样,在知道一切之后依旧义无反顾地救我。好孩子,我知道你能做出来这种傻事。但我是必死之人,无论如何,未来等待我的都是死亡。我是一步棋,一步充当炸弹的棋,炸弹是定时的,无论如何,都会爆炸。
所以孩子,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应该知道做什么样的选择。”
牧黎缓缓拔出了腰间枪套中的手/枪,握着枪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你很害怕,我也很害怕,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会有阳光散满世界的一天,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憧憬着那样的场面。”玛丽双手交握,面上的笑容变得神圣,好似回到了清纯可人的少女时代,在老家的教堂里,对着美好的守序善良之神,低声吟唱。
牧黎缓缓抬起没有握枪的手,拉开脖颈的拉链,取出了那枚刻有雷神之锤图案的吊坠,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给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玛丽怜惜地看着她,说道:
“这是给你的守护符,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即便是算尽人心,也难以完全把握。所以给你守护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它。”
牧黎收起了吊坠,静默。
“烟雾散的差不多了,下决心吧,孩子。”
牧黎的嘴唇在发颤,浑身都在打摆子,她艰难地重新戴上头盔,打开了与芮乔的私密通信频道:
“阿乔...我求你个事。”
“你说。”芮乔没有太多的废话。
“无论如何,救下朵拉,她就在西门。”
“好,我知道了。”
“阿乔...”牧黎欲言又止。
“嗯?”
“没事,等事情结束了再说吧。”牧黎说完,挂断了通信。
她切换到了指挥频道,艰涩着嗓音,下了命令:
“全员听我命令,突击!”
“嘭”,三处大门全部被撞开,大量军警人员冲入现场。与此同时,玛丽状若疯癫地扑向牧黎,口中高呼:
“为了平等!为了利拜伦!!!”
牧黎举起手/枪,赤红着双眼,按下了扳机。
枪声在演播厅中剧烈回荡,时间在放缓,子弹穿透大脑,带起阵阵血花。那位母亲的表情,就定格在了最后那疯癫的模样。牧黎这一生有太多难忘的回忆,而这一刻,是她诸多难忘回忆中,最艰涩最凄厉的画面,以至于很多很多年后,她回忆起来,心口都会撕扯着疼。
朵拉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那么的凄惨,那么的愤怒,她甚至没能喊出一个有明确意义的字,她只是在尖啸,仿若彻底失控的野兽,声嘶力竭地宣泄着。
西门,芮乔落在队伍的最后,取出□□,丢了出去。顿时整个西门乱作一团,有人高喊:
“谁扔的□□!”
剩余的十一个人质在惊慌失措地求救,朵拉正在愤怒地冲向牧黎,已经举起枪,打算向牧黎开枪。芮乔在烟雾之中认准方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抱住朵拉,扛起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