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在校大学生,而这两个人都已经工作好些年了, 另外, 三个人的年龄阶层也不同,很难想象会成为朋友。
“我们是在一次探望空巢老人的志愿活动里认识的, ”何伟梁说, 他的皮肤黝黑,身材高大, 头发理得短短的,在脑袋上根根直立,第一眼看上去觉得有些凶。他指了指还在抽泣的白小蝶,“我和小蝶是x市手牵手爱心服务组织的成员,葛丹也是。”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次探望空巢老人大概是两年前,我们的组织刚成立不久,第一次开展活动,人手还有些不够,就在网上发了帖子,想要召集一些爱心人士一起去,葛丹就是看到了帖子来报名的。那时候她才上高二,是当天志愿者里年纪最小的,但是人很开朗,而且特别有爱心,到了老人家里,也跟着别的志愿者一起忙前忙后,给老人打扫卫生、洗衣服什么的。后来我们又陆续组织了几次活动,她也都参加了,每次都表现得特别好,我们还劝她,马上高三了,还是以学习为主,她说她对学习实在没什么天赋,学得也差,与其在教室里睡觉,还不如出来做点有用的事情。”
“等到她高考结束,彻底闲了下来,就是去年的七八月份吧,那两个月我们开展的几次活动都是她负责策划和组织的。她一个小姑娘,大夏天的跑前跑后,一会儿是联系受助人、核实情况,一会儿是联系物资、安排路线和时间,统筹其他志愿者的时间,每件事情都做得有模有样,而且从来没抱怨过一句,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太多了。”何伟梁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和小蝶在组织里担任干部,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和丹丹熟了起来。她太善良了,又那么优秀,大家都很喜欢她。”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听到受害人生前是这样一个热爱生活、乐于助人的人,还是忍不住唏嘘。
“那前天,也就是1月10号的中午,葛丹从l市返回x市,你们两个去火车站接她,之后你们去了哪儿?”
“去了柳县,”白小蝶擦了擦眼泪,声音里还有些微的颤抖,“前两天柳县遭遇特大冰雹,很多人都受灾了,有些人家住在山上,房子本来就破旧,现在半面墙都塌了,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我们组织了其他的成员,筹集到了一些物资,前天给受灾群众送了过去。”
“你们是提前说好的?刚好定在了葛丹回来的那天?”
白小蝶摇摇头,“也不是,其实我们原本定在了1月8号,后来这个日子其实是丹丹改的。我们在群里讨论的时候,她看见了,她向来对这种活动都很有热情,一定要参加,起初都买好了票要回来,但是临出发的时候忽然有个兼职联系她,说是要去l市做三天兼职,一共一千五百块钱,她找到我们,想要把活动的日期推迟,因为她想把这笔钱捐了。”
说到这里,白小蝶又哽咽了,她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自己穿着短裙在寒风里咬牙坚持,冻得浑身都没了知觉,被别人当面骂“车模都不是好东西”的时候,也忍着当做没听见,就为了那一千五百块钱。她没有给自己添一支口红,添一件衣服,甚至连一张卧铺的车票都没舍得买,在硬座的座位上坐了十多个小时,从l市赶回来,把钱全都捐给了受灾群众,真心地希望能够给他们一点点帮助。
这样一个人,最后为什么会落得这么凄惨呢?
她理应拥有更美好的人生,拥有鲜花和掌声,拥有吵吵嚷嚷甜甜蜜蜜的友情和爱情,而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捂着胸腹上狰狞的伤口,在大雨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凭什么呢?
怎么会这样呢?
她没说出来,但是这些情绪仿佛自己有了声音,尖利而凄哀地在每个人耳边质问着,控诉着,一字一句,都是杜鹃啼血。
“抱歉。”
在沉默里,肃海道歉了。
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细碎的光在闪烁,“我们会抓到凶手的。”
接下来季甜又向他们询问了几个问题,得知当天去柳县的一共五个人,开了三辆车,其中两辆车上面装的是物资,包括棉衣棉被和一些米面油。他们在柳县没有过多的停留,主要原因是当地还在救灾行动中,他们不懂,也不好意思添乱,只把东西和钱留下,就返回了x市。
回到x市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何伟梁提出大家一起吃个饭,另外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拒绝了,最后还是只有他和白小蝶一起,给葛丹接风。
然而接下来的话,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我们几个下午把身上的钱都捐的差不多了,实在吃不了什么好的,因此只选了一家普通的川菜馆。准备进去的时候,丹丹说要给家里人打电话说一下,让我和小蝶先进去。我开了一路的车,有点儿想上厕所,坐下以后问了服务员才知道,这家餐馆里没有厕所,得出去用公用厕所,我没办法,就让小蝶先点菜,自己跑出去上厕所。”何伟梁说得很慢,他的脸上露出些沉重的神情,像是在努力还原当天的场景,“我出去以后,看到丹丹正蹲在路边跟一个小女孩儿说话,我叫了她一声,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儿,就是看那